苏挽月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那钦这样看起来刀口舔血的男人,会这么怕陶格斯。看他端了两碗酒过来,苏挽月也不扭捏,一把端了过来,那钦似乎挺喜欢苏挽月的性格和长相,见她二话不说干了那碗酒,也就一仰头连喝了三碗。
“你一碗,我三碗。我也不占你便宜,你要再喝,我还是三碗。”那钦右脸上的疤也微微红了些,显得更加狰狞了。
要把他们想成你的情郎。苏挽月忆起陶格斯的话,在心里长叹一声,实在是无法把眼前这人想成朱佑樘,甚至都比不上朱佑樘一根手指。稍微想了下,却不自觉出神了。若是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会不会着急?女人就是贱,忘不了同你山盟海誓过的人,你逃得再远,做着再与他无关的事情,还是会绕着好几个弯,想起那个人。
“你在想什么?”似乎看出了苏挽月的出神,那钦问了句,手里端着酒坛,他牛饮的性情,确实是草原上的标志。
“我不想喝了,刚刚那一碗只是壮胆。”苏挽月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把空碗放在了旁边。在榻上跪坐了起来,铁链限制住了行动,缠在她修长的四肢上,看着的人会油然腾起一种原始的欲望,那钦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炙热。
“你要壮什么胆?”
苏挽月先是默不作声,抬手扯掉了束发的绸带,一头青丝泻了下来,海藻一般浓密。五官精致,被若隐若现遮蔽在那一头秀发中时,显得风情万种,尤为撩人,“陶格斯在你的心目中,是高不可攀的?”手指勾了下那钦的腰带,把他扯了过来,笑起来的样子抚媚众生。
“是。”那钦只顾着看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她不是和火筛可汗有过一段情么?火筛可汗好像是蒙郭勒津部落的首领,整个漠南都是蒙郭勒津的,火筛可汗难道还得不到陶格斯么?”苏挽月跪在榻上,抬头正好够得着那钦的鼻尖,她眼睛很清澈,像雪山上的清泉一样,被这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
“火筛可汗和陶格斯当年爱得轰轰烈烈,但火筛可汗最后做了满都古勒可汗的东床佳婿,陶格斯一怒之下,发誓永不回漠南。我听说的版本,大概就是这样。”那钦摸了摸苏挽月的长发,不知道是高粱酒的原因,还是那双眼睛的原因,那钦只觉得飘飘然,心中极是爽利。
苏挽月沉吟了下,满都古勒可汗是北元的皇帝,北元就是元朝的残余。那如果火筛做了北元皇帝的女婿,身份自然尊贵无比,也不难理解他为什么要抛弃陶格斯了。女人和前途相比,不值一提。
“那既然陶格斯已经不再同火筛在一起了,为什么听你语气,仍是不敢亵渎?她有那么神圣么?”苏挽月一把扯开了那钦的腰带,笑得更加蛊惑,撕了他上衣的衣襟。那钦愣了一下,没想到苏挽月能有这么大的力道,但已经被几碗黄汤惯得晕乎乎的了,光着膀子,只顾着傻笑。
“不是一回事……陶格斯厉害着呢,陕北的马帮,汉中和四川的茶商,谁不给她几分面子?没有她的周转,大家的活路要窄了一半。”那钦傻笑着回答了句,一把扑倒苏挽月在床上,“你也脱啊……”
在榻上滚了半圈,苏挽月被压得很死,那钦劲很大,像头蛮牛一样。想要脱苏挽月的衣服,但碍于她手脚上的镣铐,怎么也脱不下来。扯了扯那铁链子,想用蛮力掰断,但是熟铁打造,却不是一个醉汉能弄开的。
有些窝火,但也不妨碍那钦对苏挽月的欲望,光着的膀子全是日晒雨淋的伤疤,但筋肉很结实,骨架也大。搂着苏挽月把她外袄扯了下来,再翻了个身,夹着她两腿固定住,两手绕道前面,把她几层的衣服一次性拉了下来。手上拴着镣铐,所以只能脱到臂弯那,但跪趴着的姿势,显得场面更加香艳。上半身几乎一丝不挂,只有件月牙白的抹胸,两根很细的带子在她背后打结,背脊光滑细腻得要命,一头长发,微微笼络住肩头。
苏挽月仍没有反抗,头抵在那张允皮上,“那你的意思,陶格斯私下运作茶马交易,这儿看似是个风流窟,实则是你们马帮和茶商地下交易的场所?”
她之所以沉默那么久,是要时间去思索,明朝是明令禁止私人涉足茶马交易的,汉中收购茶叶需要有朝廷的文件,山园茶主将茶卖于其他人,初犯杖责三十,再犯答五十,三犯杖八十,但其中油水太多,总有人铤而走险,而处置的法令也越来越严厉。
川、陕地区的居民私家贮茶不得超过一月之用,本地茶园人家,除约量本家岁用外,其余尽数官为收买,若卖于他人者,茶园没收。为了打击茶商不法活动、杜绝私人贩卖茶叶,明朝的茶法还规定:无由、引及茶、引相离者,人得告捕。置茶局批验所,称较茶引不相当,即为私茶。凡犯私茶者,与私盐同罪。如果茶商伪造茶引者,处死,没收田房家产。
对于把持内地与民族地区关隘者的《通番禁例》规定:“私茶出境者,斩;关隘不觉察者,处以极刑。”这样明文规定,已经是极为严苛的处罚,但若是规定本就不合理,那自然就有人要知法犯法。况且朝廷一直重茶轻马,竭尽所能想要榨干番邦的利益,恩怨矛盾由来已久。
“你还真是聪明,几句话就问透了我们的底细。”那钦含混说了句,手摸上苏挽月几近赤裸的背,很用力,粗糙的手摩挲得她皮肤微微有些泛红,真正细如凝脂的触感,比以前接触过的女人好太多,果然还是中原地带要养人。
“那我是猜对了么?”苏挽月跪趴在那,任由那钦的手在背上游走。很奇怪,没有什么屈辱到死的感觉,倒是觉得可惜,心里想着要是朱佑樘看到这一幕,气他一下也尚可。但稍微一失神,就觉得自己十分幼稚,不应该再拐着弯也想到那个人了。
那钦忽然一把扯起苏挽月的长发,让她脖子仰得很直,语气很凶恶说了一句,“七八分吧,所以你别再问下去了,知道太多不是好事。”虽然喝了几碗酒,也被苏挽月迷得七荤八素,但毕竟神智没有迷失,知道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被苏挽月一语中的时,酒忽然醒了一半,才恍然觉得苏挽月一直在套自己话。
头皮被扯得生疼,但那个姿势也还不了手,何况苏挽月仍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被半搂着翻过身来,两手被压在了身后,别扭的姿势无法支撑起上身的体重,歪歪斜斜倒在一边,又被拽着头发拖过去。
那钦眼睛熏得通红,望着苏挽月半裸的样子也更兴奋,满嘴酒气靠在了苏挽月肩上,爬上了床,一手揽过她,“你长得真好看,脱光了应该更好看。”伸手想要一把扯掉苏挽月胸前那一小片抹胸,却忽然手一沉,下一刻,却被苏挽月骑到了自己身上,那钦哈哈大笑起来,以为她要玩什么新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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