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璟瑶闻言也不恼,瞥一眼道:“不装睡了?你说说你,也就嘴皮子厉害,被折腾成这幅鬼样子,我说你两句还不行了?”
慕汐朝知道是说不过禹璟瑶,到头来还是自己受罪,所幸侧头不理会他,反正他都这样了,再坏还能如何?
禹璟瑶见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就不舒坦,但念着人还病着也压着气不和他计较,倒了杯清茶到慕汐朝嘴间:“喝点热茶暖暖,看你脸色都成什么样子了。”
慕汐朝被说成是天花,自然这表面症状与天花一样,脸上和脖颈都有红色的疱疹,乍一看很是吓人,这从上车来禹璟瑶几次三番戳他痛处,要是平时他也就忍了,可是人在病中本就气性大,这会也倔脾气上来了,便躲开不想理会。
可谁知动作大了些,杯子热茶撒了禹璟瑶一手,禹璟瑶本就压着火这会更是怒不可揭,扔掉手中白瓷杯就抓住慕汐朝的衣襟把他拎起来:“反了你了!”
慕汐朝被这样弄得呼吸不顺难受极了,又看到禹璟瑶满脸怒气,也来了脾气,奋力睁开,“你之前不愿见我也就罢了,现在倒是愿意了,难不成殿下见我只是为了羞辱我吗?那殿下目的达到了,可以放我走了吗!看着我厌烦就别来啊!我也不想你啊!你让我走……你让我走,我不想见到你……你放开我!”慕汐朝是真的气极,语无伦次连敬称都不用了,只想离禹璟瑶远远的,就算是死了也不愿受他那份羞辱!
慕汐朝下了死力,禹璟瑶险些被他挣脱开,原本是带十分怒气的,可这会见他尽如小儿无赖撒泼般,倒是平息了下来,自己怎么总拿他和上辈子相比,说来今生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还没经过日后那些磨难,如今生了病自然是会闹些小性子,自己总和他计较什么?便换了姿势拥住慕汐朝,放软了口气:“别闹了,仔细手上水泡破了,可有你受的。”
慕汐朝闻言倒是不动了,听禹璟瑶这般和气同他说话,喘着粗气,不知为何就委屈了起来,呜咽出了声。禹璟瑶看着好笑,拍着他后背哄道:“哭什么?可是难受了,别怕……我吩咐人已经前行回行宫准备汤药了,吃了就好了,乖……别哭,脸上会难受的。”
可禹璟瑶越这般轻声细语,慕汐朝越是忍不住委屈想哭,哑声道:“你就会凶我……”越想越难受,又想起小时候生病时母亲也是这么哄自己的,最后尽然抱着禹璟瑶的腰嚎啕大哭的起来,似乎要把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害怕、惶恐、都发泄出来才好。
得,这都还敢埋怨了,不过禹璟瑶觉得这样的慕汐朝比上辈子可爱的多,最起码活的像个人,手上动作就更加温柔,轻松细语的哄道:“好,都是我不好,不该凶你,行不行?乖……别哭了,哭的本殿心都疼了……”
福海在坐在外面车把上自然是把里面动静听得清清楚楚的,当听到禹璟瑶怒极摔了杯子的时候忍不住心提到了嗓子眼,殿下这脾气只能顺着,最不容许人与他顶嘴,不然只得自讨苦吃。可这会听得慕汐朝委屈的哭声和殿下竟然温柔的哄着,不由得又觉得好笑,其实殿下总说慕汐朝是孩子,自己年岁又何尝大到哪里去呢?
禹璟瑶自然不知道他被福海诽谤如慕汐朝一般,只是吩咐着要干净帕子和热水。
慕汐朝哭完以后觉得丢脸,连忙虚拉着禹璟瑶衣袖:“殿下,别……”
禹璟瑶低头轻笑:“这会知道害臊了,看你把本殿衣服都弄湿了一片,也不想想咱在车里,外面可都是街道,你也不怕人听见。”
慕汐朝瞥了一眼禹璟瑶衣襟,不好意思的低头,禹璟瑶在他头上抚了一把道:“行了,我不让人进来便是,可满意?”说着便吩咐人把东西放在车帘那里,自己去拿。
慕汐朝脸上还带着疹子,福海特地让太医在水里面加了些消炎的药粉,这会闻着还带着些药香,禹璟瑶挤了个热帕子轻轻地给他擦脸,生怕把疹子弄破。
慕汐朝不敢与他对视,垂下眸子不语,但是心中要说一点不感动那是骗人的。自幼生母早逝,就没有人再这么关心过他,即便禹璟瑶之前待他是极坏,可就在这一刻慕汐朝是感激他的,他的情况他自己知道,要是继母真的下狠手,凭他现在的能力还真是前途未知,禹璟瑶可以说救了他一命。
除了母亲,没人把小小的慕汐朝当回事,在刚才慕汐朝是感觉自己是被宠着的,不是没人疼……哪怕那人是虚假的、别有用心的,慕汐朝还是忍不住贪念这一丝暖意……
禹璟瑶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不由的有些心疼,不过是稍作安慰了,慕汐朝就这么感激,可见是过得多不容易,这般想着言语间更是温和:“好了,我也不敢多碰你,要是弄破了疹子真不是说笑的,你也要多注意些才是。”慕汐朝坐在榻上呐呐点头,禹璟瑶怕他冷,又拿了织花软毯给他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