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不会的,只不过掉进沧池里,孩子一定还在……”我瘫倒在地,抱着膝盖,使劲地摇摇头,不知是入戏太深,还是在为亲手打掉这个孩子而悲痛,眼泪止不住地滑落,想克制一下自己狼狈的样子,却只觉得更委屈,引来决堤般的哭泣。
“堇王后,地上凉,别坐着。您年轻着,以后和襄王还会有很多个孩子。”秋夕姑姑蓦然走到我的跟前,半跪着身子,将一件『毛』毯盖在我的身上。她的声音,像入睡前的摇篮曲般温暖,和身上那件死气沉沉的灰『色』襦裙极不搭调。她的眼睛也很美丽,乍一看,如金黄的银杏叶坠落入的湖心,激起朵朵白霜。
兴许是贪恋她那双流出融融春意的眼睛,我扑进她的怀里,泣道:“第一个孩子,被王月出害死,第二个孩子,被……被赵王害死,第三个孩子……”
“堇姐……王后,第一个孩子被王月出害死,是什么意思?”出乎意料,顺着我筹谋好的台词的竟是卫子夫。她的声音不大,如出谷黄莺般柔软,钻入其余人的耳朵,便是震惊。
“王月出?小浪蹄子,你说的可是楼兰公主?”窦漪房扫过一脸茫然的王月出,发现刘彻不经意地搂着王月出,冷嗤了一声。
她虽然非常不待见我,可对于我和刘珺的孩子即是她未来的曾孙,看得很宝贝。否则,也不会一听说我怀孕了,连请安都省下了,时不时差遣燕姑送来补品。
“怎么回事?哑巴吗?快说!”窦漪房再次将拐杖不耐烦地敲了一下地面,瞟向王月出时已带了杀意。
“回皇祖母,堇儿和阿珺相公的第一个孩子,因弹奏了花意浓送的桐木琴而滑胎。楼兰王室,喜爱养一种叫冰月霜的花,状如霜花,香气清淡,洒在桐木琴上,能产生致使孕『妇』流产的毒『性』,也称为冰月霜。”我泣道。
王月出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害怕地瑟缩在刘彻的怀里,招致一道道嫉妒的目光。王月出进宫前,与刘珺有过一段风花雪月,还怀过他的骨肉,这段禁忌,宫里头心知肚明。她有陷害我的动机。但刘彻置之不理,与王月出十指相扣,甚至柔声哄着。这个脾气暴躁的直男癌,可是有保护弱小鸡仔的母『性』情怀么?
“燕姑,去九华殿,将所有的冰月霜运过来。”窦漪房道。她使用运这个字眼,的确取悦了陈阿娇和李姬,意味着开始相信我的话,甚至打算翻了九华殿的土壤,销毁掉冰月霜。在古代,如无必要,动土是相当晦气的。
“堇儿,是不是弄错了?月出心善,平时连蚂蚁也不敢踩,怎么会谋害襄王的骨肉。”王娡道。她的神『色』,是一成不变的平和,仿佛天塌下来,也能学女蜗娘娘般冷静地补上缺口。然而,她的袒护,不过是忧心,牵扯到她利用冰月霜害得陈阿娇多年不孕的事来。
“堇王后的第一个和第三个孩子,都是月出设计打掉的。请皇祖母赐月出死罪。”王月出突然挣脱刘彻的手,跪地道。
众人大惊。王月出不为自己开罪就算了,还主动承认我和刘珺的第三个孩子也是她谋害的。她的行为,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月出得知堇姐姐怀孕后,终日坐立不安。趁着寒食节『荡』秋千的活动,在月白『色』麻绳上浸染了一层冰月霜。堇姐姐活泼好动,定会将不同『色』彩的秋千都玩上一遍。月出下了秋千后,用指甲小心地割了一截麻绳,这样大家就只会认为堇姐姐是因落水而小产,而不是冰月霜。”王月出道。她的嗓音,虚弱无力,却听不出认罪后的恐惧。那别有冷意的抬眼,诉说着她已识破我栽赃陷害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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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王娡抢在窦漪房大怒前问道。
“月出说不得。”王月出道,生生地忍受了窦漪房的几下拐杖,顿时,皮开肉绽,鲜血一滴滴地染红纤细的背部,心疼得刘彻连忙将她抱入胸膛里。
“王良人不肯说的话,整个九华殿的宫女就与你一起陪葬!”王娡恼道。她这次居然将恼怒摆在脸上,真是好生诧异。
“此事只跟月出有关,求皇祖母和母后放过九华殿。”王月出推开刘彻,不停地磕头,再抬头时,额头磕出触目惊心的血印。
“月出,你快说,有什么苦衷,朕替你做主。”刘彻抱起月出,唤来在殿外候着的玉成和笙歌为她擦『药』。
王月出十分同情地望了我一眼,闭上流泪的双眸,轻声道:“襄王求月出这么做的。襄王执意娶朱雀命格的堇姐姐为王后,又要稳住陛下的帝位,就只能放弃子嗣。”
再次听到这个答案,我还是倒退了几步,捂着疼痛的胸口,泣不成声。刘珺,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想过要我的孩子吧?利用我的朱雀命格,帮你夺得天下,才是你的目的。真正放在心尖的李倾城,你连她的身子都舍不得碰。眼泪啪啦啪啦地打在衣衫,我的脑袋逐渐晕沉沉的,听不清了对话,最后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作者有话:有读者跟谷主吐槽女主脑残又做作。那请你们站在女主的角度来想想,受过伤的会不会怕疼。至于脑残,一个小小的职场白领需要在古代摇身变成诸葛亮吗?女主的原型是谷主,当谷主没说哈。</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