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踩着那根紧绷的弦,平淡地过了几天。
星期二的午后,pickup工作室迎来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贵客。
——国内知名青年导演,郑平洲。
郑平洲开着车大喇喇地闯进了pickup的草皮停车场,把自己的奔驰横着放在孙子期的雷克萨斯旁边。
他顶着一窝乱发,穿着松松垮垮的老头t恤跟夏威夷短裤,脚上是一双旧旧的懒人鞋。
孙子期刚巧在一楼看资料,听见他闹出来的动静,几步走出门口,倚在门边看他。
她穿着自己设计的棕色流苏连衣裙,拼接着麻布与绒布,一身曲线玲珑,在日光照耀下仿佛自体发光。
郑平洲摘下墨镜,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三两步跨过来就要抱她。
“子期!老同学!哈哈哈哈哈哈!好久不见啦!”
孙子期敏捷地躲了过去:“郑大导演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郑平洲一脸痛惜:“你看看你看看,我们俩谁跟谁啊,才一年没见面,你就喊得这么生分。”
孙子期干笑了一声。
郑平洲跟她是高中同学。
不过往细里讲,其实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同学。
他们是c城第一中学同校出身,没同班过,但都是学画画的艺术生,高三艺考集训的时候一齐训练过三个月,只有这一小段时间比较熟一些。后来她出国去了意大利,郑平洲留在国内顶尖的美院读本科,他们偶尔会联系一下,说说近况。
孙子期消失了一两年才重新出现在设计界,而郑平洲步履不停,从大学开始就一边读书一边拍片,几年下来也混出来了个名堂。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一年没见,是去年春天的时候,他们在日本遇见的那一回。
当时孙子期住在京都,正是一年之中最美的赏樱季节,她带着孙乐童出门晃荡。
母子俩一人一根红豆栗子冰淇淋,手牵手逛到冈崎运河边的时候,不经意一回头,就看见扛着摄像机的郑平洲跟了他们一路。
奇怪的是孙子期居然没被吓到,还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郑平洲。
也是。
郑平洲头顶那窝鸟巢一样的头发,黑框眼镜后面迷蒙的小眼睛,在春天里也干燥得起皮的脸颊,一路蔓延到耳根的络腮胡……
都跟高中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个人,能够几年如一日,都是这么邋遢,也许也能称得上是一种对自我的坚持吧。
孙子期咬了一口冰淇淋,心中默默地这样想。
“我是有事求你才过来的咧,你居然回了国也不跟我知会一声,怎么说都应该念一念同窗情谊给我发封邮件吧。”郑平洲的声音将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两个人进了工作室,郑平洲不肯去会议室,只说面对面坐得那么远太生分。
孙子期白眼一翻,就把他带到了工作室后面专供员工们休息的榻榻米上,郑平洲满意地半躺着,两条毛茸茸的小腿搭在草地上,孙子期坐在一旁,手边是助理送过来的柚子果茶。
郑平洲仰着头看她。
“我时间紧,有事说重点。”孙子期神色自若,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
郑平洲龇着一排大白眼:“我手头有个好剧本,藏着好几年了,打算赶在今年开始开机,把它拍出来。”
孙子期表明立场:“先声明,我可没钱投资你。”
郑平洲哈哈大笑:“老同学,大设计师,我来求你给我当服装指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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