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
黑湖岛,透明的空中楼阁,花枝环抱的花房,洞开的苍穹,近在咫尺的漫天星辰,黎季月坐在藤椅上,伸起手,想要去触及那点点繁星,却发现原来还是遥不可及!
“这里的夜色美吗?”成司漠站在黎季月的身侧,清幽地问道,那一次的邀请,黎季月并没有答应留下来,成司漠遗憾了很久,也失落了很久。
“很美,有一种隔世的美!”黎季月靠在藤椅上,思绪悠悠。
“月月。。。“成司漠猝然屈膝在黎季月的身侧,低低轻唤了一声。
“怎么了?”黎季月侧过头,看向屈膝在自己身侧的男人,一脸莫名。
成司漠那一双深褐色的幽眸痴醉深沉地凝视着眼前的女人,他的手掌覆上黎季月的手背,黎季月正欲抽回手,却被成司漠迅速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
黎季月难为情地垂眸,透着星光的夜色下,成司漠的手十分修长,覆在她的手背上,竟然没有一点粗粝的触感,不似钟成御的手掌,宽大修长,白希的掌面上覆着一层薄茧,掌背上依稀还记得有斑驳的伤痕。
黎季月心里划过一丝丝讶异,轻轻地翻开成司漠的掌面,果不其然,和想象中的一样,光滑的掌面犹如玛瑙石纹面,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双罗烈门少主的手。
“是不是觉得我的手很干净?”成司漠薄唇微动,声音柔醇。
黎季月微微点了点头,抽回自己的手,浅声道,“司漠,你真的不像一位罗烈门的少主!”
成司漠唇角浅扬,笑得眼角璀璨,“这双手一直都这么干净,即使这么干净,却还是能够嗅到一股血腥味!”
黎季月抬眸看着成司漠那双发亮的眼睛,“我看得出,你身不由己,你不想要那样的血腥!”
成司漠双掌又一次覆上黎季月的手背,目光专注盯着那一双灵动的水眸,“月月,这双手可以为你逃离血腥和黑暗,也可以为你沾染血腥,只要你想!”
黎季月一脸迷惘地看着眼前的成司漠,那一双明明暗暗的瞳仁,在夜色发着幽幽的光芒。
黎季月迷懵地摇了摇头,“司漠。。。我。。。过了明天,就要离开南洋了,陪你的这七天,与其说是陪你,倒不如说是你在陪我,我过得很开心!真的谢谢你!”
黎季月垂眸,思绪有点复杂,她听不透成司漠的话语,他的目光太过真诚,让自己的心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愧疚,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缘分也只到此!
成司漠松开了覆着那双小手的手掌,踏步走到窗前,巨大的玻璃窗前,海风吹拂着错综复杂的花枝,也撩起了那男人的发丝,星光下,男人的侧身颀长俊逸。
半晌之后,成司漠幽幽出声,“月月。。。你认识南洋的御少爷吗?”
黎季月心惊一跳,双眸瞪大地看向背过身的成司漠,整个人都怔住了,为何成司漠会这么问?难道他知道自己的事!不应该啊!这是哈德市,和钟成御在一起的日子,都没来过哈德市。
“为什么不回答?”成司漠转过身,直视着黎季月,他的心缩了又缩,月月如此迟疑的神色,心下已经有了几分明了。
黎季月吞了吞口水,摇了摇头,低低回道,“不认识。。。”
黎季月想着很快可以离开南洋,就再也看不见钟成御,和他所发生的一切对黎季月来说犹如一场噩梦,她只想着以后可以随着离开尘封了记忆!
成司漠眸色暗沉了下来,一步一步地走进钟倾城的跟前,屈膝俯身,双目直视黎季月,“月月,我不管你曾经受到什么样的伤害,相信我,我可以保护你!不要把心事埋在心底!”
黎季月摇了摇头,咬了咬唇,“我没有。。。”
“但愿没有,若是真的有,我有能力做到护你周全,我的这双手可以为你洗净,更可以为你沾染鲜血!”成司漠眸色闪烁着期待的光彩,他期待眼前的这个女人能够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黎季月眼眶微微湿润,流落来到南洋这么些日子,黎季月第一次感受到了像爹和大哥一样的暖意,吞了吞涌上喉间的泪水,“谢谢你。。。司漠!我没事!”
黎季月靠在藤椅上,目光朦胧地看着头顶的那一片星空,成司漠静静地矗立在一旁,夏夜的风撩起他白色的长衫,犹如一幅静默的山水画,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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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天色有点阴沉,空气里处处散发着潮湿的味道。
成府上下,被仆人们装扮一新,正厅里已经摆满了各色食物,邀请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陆陆续续进入宴会大厅,大厅四周摆满了各色的鲜花,花团锦簇的美景,令人驻足观赏。
成司漠穿着一贯的白色长沙,如沐春风的笑意,拉着黎季月的手从二楼环形楼梯上一步一步走下来。
黎季月穿着一袭无袖的白色长裙,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犹如宫爵里的仙女,飘落凡间,成司漠侧目对上身侧的黎季月,四目相视,黎季月温婉地笑了。
四周的宾客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皆是一片羡慕和惊叹声。
成司漠拉着黎季月向到来的宾客一一介绍,黎季月时不时侧目看向成司漠,成司漠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拉着黎季月走过宾客为他们让开的一条路,朝着中央走去。
一架黑色的钢琴落入眼帘,黑色程亮的漆色折射出耀人的光泽。
“月月,那日我见你在琴行,抚摸了许久这架钢琴,就令人买了下来!喜欢吗?”成司漠上前翻开琴盖,纤长的手指划过琴键。
黎季月抬眸对上成司漠温柔的目光,点了点头,“喜欢!谢谢你!司漠!在我离开这里的最后一天,还能给我这么多的惊喜!”
“钢琴曲大多是西方的曲子,你会弹中国的曲子吗?”成司漠眸色如水,浅声落地。
黎季月手指轻轻划过琴键,思虑了一番,“会!我挺喜欢《春江花月夜》,是一首古曲,不过那是琵琶曲,但是我曾经用钢琴弹奏过!这首曲子的意境我很喜欢!”
成司漠勾唇柔笑,眸色漾起一丝微澜,“啪!啪!啪!”成司漠击掌三声,黎季月眸色诧异,只见着两个保镖从后厅里搬来一架古筝,置在了一侧。
“司漠,你这是。。。”黎季月看着一侧的古筝,她认得这一柄古筝,这是成司漠平日里抚琴所用的。
成司漠笑得眉澈轻漾,走到了古筝前,修长的手指划过古筝的每一根琴弦,柔笑道,“月月,你弹琴,我拂弦,我们共谱一曲《春江花月夜》,如何?”
黎季月闻言,瞬间一怔,突然又觉得新奇,笑得柔美,点了点头,“嗯,恭敬不如从命!”
四周的宾客都停了下来,看向中央的成司漠和黎季月。
一抹白色的倩影坐在了钢琴前,手指落在琴键上。
成司漠坐在古筝前,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黎季月的侧影,唇角微扬。
修长的手指落在琴弦上,微微拨动,起了曲子的前调,细白的手指落在钢琴的琴键上,接下他的调子。。。
流淌的古筝声帮随着跳动的琴键,忽一阵微风起伏,心旷神怡之际,悠悠扬扬,一种情韵令人荡气回肠,琴声如诉,弦弦叩响,青山绿水,云雾缭绕般,如临其境!
成司漠一袭白纱拂动着琴弦,仿若世外的仙人,黎季月一袭白裙跳动着琴键,仿若林间的精灵,皆是陶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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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府门外,几辆汽车洋洋洒洒的闯入大院,成府的保镖将那些汽车团团围住,蓄势待发的样子,成司火踢开车门下车,那些人一见是罗烈门的二当家火爷,立刻都恭敬地退了下去。
成司火见了,不屑地轻笑,踏步朝身后汽车走去,汽车门打开,钟成御拄着一根长杖下了车,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白希俊美的脸庞布满了阴云,冷眼环视了一眼偌大的成府,勾唇冷笑。
“御兄,这就是成司漠的府邸,看这门口的动静,里头的宴会该是开始了,你要找的那女人就在里边!”成司火上前说道,嘴角斜叼着一支烟,烟雾缭绕。
钟成御拄着一支黑色的长杖,忍着右胸的剧痛,一步一步地朝着正厅大门走去,身后跟着赵寻,还有一大群的黑衫保镖。
钟成御踏入宴会厅,那些个宾客都注意到来势汹汹的钟成御,皆是被那一股冷凛的戾气,吓得退到了一旁,替钟成御让开了一条路。
宴会中央,黎季月侧身陶醉地弹着钢琴,置身在悠扬的琴声中,没有任何的察觉。
成司漠清俊的眸子轻抬,眸光淡淡地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钟成御,继续拂动着琴弦。
钟成御冷凛的目光定格在那一抹白净素雅的身影,眼底的戾气愈发冰凉,掌心紧紧地攥住手中的长杖,戴着玉扳指的左手握得关节骨咯咯直响。
成司火见状,对着钟成御嗤笑道,“御兄,看这样子,成司漠和这女人还挺是般配,琴瑟和鸣啊!”
“少爷。。。您别动怒!小心伤口!”赵寻在心底暗骂这个不断煽风点火的成司火,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猝然间,钟成御右手快速抽出腰间的黑色手枪,朝着房顶开去。
“砰砰砰~~!”整耳欲聋的三声枪响,黑色的枪口冒着青烟。
“啊~~!”女宾客吓得惊声尖叫,四处逃散,有的男伴带着女伴直接夺门而出。
黎季月一下子被惊醒,停下了手中的跳动的琴键,心底弥漫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猝然扭头,钟成御那双阴骘浓得化不开的冷眸,落入黎季月的眼中。
黎季月双手打了个颤抖,一下子站了起来,胸口急促地呼吸,透骨的凉意袭上背脊,双眸瞪大看着双目发红的钟成御,心跳越来越快。
成司漠停止了拂弦,缓缓地站了起来,冰冷地扫了一眼钟成御,迈着步子走向黎季月,手掌拉过黎季月的小手,柔声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黎季月僵住了身子,双眸怔怔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那阴冷如鬼魅的眼睛,仿佛要将自己拖入黑暗的地狱,黎季月的心间不停地打着冷颤。
钟成御将目光落在了那只握着黎季月小手的大掌,拄着长杖,一步一步地朝着黎季月走来。
“过来!!”钟成御长杖重重地点地,寒彻至骨的声音撞落大厅。
黎季月眸色不停闪烁,小手不停地颤抖,成司漠感受到掌心冰凉发颤的手,黎季月害怕的神情,全然落入眸色中。
成司漠长臂一伸,将黎季月护在了身后,站在钟成御跟前,一黑一白的对视,犹如黑夜与白昼的相撞,冰火两重天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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