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时的情形,他应该理解她的处境才对。
她并非真的不想再和他一起,她不知道,为什么萧衍忽然要那样逼她。
乔默低垂着眸子,伸手抚着小腹道:“宝宝,爸爸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要我们了?”
女人都是这样口是心非,一时的气话,难道萧衍真的当真了吗?
乔默拿起手机,想了很多话,既然他不接电话,一定是不想理睬她。
那若是……她发短信给他呢?
他说不定,会看一眼。
乔默抱着这样的心态,给萧衍发了一条简讯。
简讯内容很长,乔默说了很多,说道最后,她又一字不差的将简讯全部删掉。
怎么写,都发现不对。
最终,却只写了一句简短的话,发送过去——
“阿衍,上次的事情,我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
乔默将话说的这么委曲求全,几乎将自尊全部抛弃,放下所有的矜持,低下身段去哄他。
可萧衍,却不一定会回复她。
简讯发送出去,可乔默却并不觉得,萧衍会回复她。
心,慢慢沉了下去。
……
卢海兰最近常常来新苑看乔默,她的脸色很差,像是病了一般。
乔默很是担忧,握着卢海兰的手问:“妈,你最近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病了?”
卢海兰眸子一怔,反握住她的手,“没有,妈挺好的,可能最近熬夜了,所以脸色有些差。多休息就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乔默心思完全不在线,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下意识的叹息着。
卢海兰亦是察觉到了,说道:“萧衍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你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他这么绝情寡意,你还守着这里做什么?潇潇,听妈妈的话,跟妈妈走,好不好?”
乔默摇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却坚定开口道:“妈,我已经想好了,要在这里等萧衍回来。我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妈,我想清楚了,我不可能跟他断掉关系的。”
卢海兰目光失落的看着她,“潇潇,你之前不是答应的妈好好的,要和萧衍断绝关系吗?你这孩子,怎么能反悔呢?”
“妈,对不起。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仇恨,可是妈,你能不能也站在我的角度上,为我考虑一下?”
卢海兰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想和女儿吵架,她已经为时不多,犯不着因为一个仇人,和乔默生气。
等她死后,乔默就算再爱萧衍,也不会再和萧衍在一起了。
卢海兰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手,“妈随你罢。只是,潇潇啊……这个男人,你要当心呐!”
“妈,他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相信,他不会害我和孩子的。”
卢海兰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日后……
她深深看了一眼乔默,抚了抚她的发丝道:“潇潇,若是妈以后不在,你要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其实,卢海兰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这么多年下来,卢海兰都没有在乔默身边照顾她,乔默没有母爱,也母亲的照顾,独自过了这么多年。
“其实妈知道,潇潇你不需要我。”
乔默蹙眉,“妈,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需要你呢?”
卢海兰摇摇头,眼眶湿润,她擦了擦眼泪道:“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你乔伯那儿,我知道,你和你乔伯一定都受了很大的苦,尤其是你乔伯,为了抚养你,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子女……”
提到乔生,乔默心里一痛。
乔生已经去世有些日子了,乔生虽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却比亲生父亲还要亲,乔生对她有多好,乔默感觉的到。
“妈,我不苦,只是为难了乔伯。”
卢海兰点点头,“等我到了那边,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乔伯。”
“妈!你说什么呢?”
卢海兰笑了笑,“是啊,我在说什么呢?”
但卢海兰明白,她的病情已经在恶化,活不久了。
能这样静静的看着乔默,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
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市,麻省总院。
萧衍的手术,不知道安排在什么时候,专家组还没有下决定,至于他本人,也似乎并没有做好手术的打算。
萧衍刚结束一场疼痛难忍的化疗,男人面色惨白,可他的下巴光洁,眉目干净明亮,病号服穿在身上,硬是穿出了燕尾服的质感。
这个男人,有点冷,让人联想起清冷的寒月,倨傲而优雅。
女护士将病房里的病人的手机拿到休息室,递给他,用英语和他交流:“萧先生,您的手机响了好多次。”
男人修长苍白的手指,接过那沉重的手机,打开,未接来电里面,有无数通来电显示,还有一条未读短信,全部都来自一个人,他的妻子,乔默。
萧衍紧紧握着那手机,深深闭上眸子。
他的脑海里,几乎能想象出,乔默在打这些电话无人接听时的焦急和绝望。
他的心,骤然一痛。
女护士又关切的问:“萧先生,您不回个电话吗?万一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萧衍缓缓睁开黑眸,他的瞳孔幽邃深沉,因为化疗后的声音有些嘶哑,“我或许不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