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霏嘴角一抽,手扶额头,很是无语。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说的妖孽,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见喜鹊说个没完没了,颜霏截断她的话。
喜鹊怔住,片刻后,眨巴着杏眸,问:“那是什么意思啊?”
“是长得好看,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就是天上的仙人也比不过他的容貌,知道了吧?”说到这,颜霏瞅着喜鹊依旧傻愣在原地的样子,不由问:“怎么?你没听明白我说的话吗?”
“没有……”喜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小姐,摄政王真如你说的那么好看吗?”说着,她目中神光渐渐发生变化,而那变化颜霏再熟悉不过,顿时,她嘴角又是一阵抽抽:没想到,真没想到,她自个的丫头也是花痴一枚,且看其潜力,比之她这个主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别过头轻咳两声,她的目光重新落在喜鹊身上,佯装淡定,道:“你觉得我会骗你吗?”好看的眉梢微挑,“再说,你不是有见过璟王吗,既如此,你该想象得到摄政王样貌生得如何。”
“小姐自是不会骗奴婢的,可是小姐说摄政王比天上的神仙还要好看,奴婢就……就有些想象不出他的样子了。”喜鹊眼珠子转动,鼓着腮帮子道:“看到璟王爷那刻,我听到周围好多人都说,说他宛若谪仙一般,俊美非凡,清逸绝尘,而我自己,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呢。”
顿了顿,她接道:“可小姐说摄政王比天上的神仙还要好看,也就是说他比璟王爷还要俊美,”歪着头想了想,喜鹊眼里流转着的花痴之色,更为浓郁,“那他得有多好看啊?”自我沉醉片刻,从她嘴里发出喃喃之音,“等小姐嫁给摄政王,奴婢一定要好好看看他……”
颜霏戏谑道:“要不我与摄政王说一声,让他到时收了你做小如何?”
“不要,奴婢才不要呢!”一听主子这话,喜鹊蓦地回过神,连连摆手,急声道:“奴婢才不要抢小姐的夫君,而且啊,奴婢也不想给人做小。”
“哦?”颜霏唇角微勾,“那你是个什么想法?我可看你对摄政王的容貌很迷醉呢,这要是以后嫁给别人,你或许就永远见不到他了,真到那日,你抱着主子我哭鼻子,可就晚啰!”逗弄逗弄小丫头,那因死妖孽导致的愤懑情绪,不知不觉间消散全无。
“奴婢才不会哭鼻子呢!”喜鹊胸脯一挺,下巴微扬,很认真地道:“小姐对奴婢好,奴婢曾发过誓,永远不离开小姐。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奴婢到了嫁人的年岁,小姐若是非得把奴婢嫁出去,就直接在身边找个憨厚的小厮嫁了就是。这样一来,奴婢就能一直留在小姐和摄政王身边服侍,也能偶尔瞻仰瞻仰摄政王的绝世风姿。”
“没想到啊,你这臭丫头说起话来不仅头头是道,还挺会咬文嚼字哩!”颜霏轻笑出声,“你家小姐我很差吗?怎没听你说要瞻仰瞻仰我的绝世风姿?”说着,她故意拉下脸来,“看来,我是不能要你了!”
喜鹊身子一颤,脸儿刷地变白,眸色焦急,急声道:“小姐,你不能不要奴婢!”扑通一声跪地,她接道:“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奴婢不该……”
“不该什么啊?”颜霏眨巴着明眸道:“起来回话。”
“是。”喜鹊应声,起身站起,垂着头弱声道:“奴婢不该说摄政王好看,也不该说要瞻仰瞻仰他的绝世风姿,其实,其实在奴婢心里,没有哪个能比得上小姐好看,就是才华横溢,风姿卓然的夜相,也没法和小姐比。”
“你这是在逗我开心吗?”凌曦的才华和风姿,于颜霏来说再熟悉不过,听到有人夸好友,她感到与有荣焉,不过,小丫头也真能扯,为哄自己开心,说起大话来竟连气都不喘,也不怕闪了自个的舌头。
“没有,奴婢绝对没有逗小姐开心的意思。”抬起头,喜鹊神情紧张,眼里满是认真之色。
颜霏摆摆手,微笑着道:“好啦,不逗你完了。其实啊,我和你一样,也喜欢欣赏美男呢!”喜鹊杏眸圆睁,愕然地看着自家小姐,颜霏只当没看到她现在的傻样,继续道:“但是呢,我要改改这毛病了,尤其是在面对摄政王时……”说到后面,颜霏的眸色变得有些怅然若失,她似是在看着某处,又似是双目放空什么都没看。
久听不到她继续往下说,喜鹊身形移动,在她chuang前站定,小声道:“小姐,你不喜欢摄政王吗?”
喜欢他吗?颜霏唇角泛起一丝笑容,那笑容看着微有些苦涩,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但我确定自己一段时日内不想看到他。”死妖孽,臭妖孽,你对我的心到底是真是假?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颜霏垂眸,目光牢牢地锁在这玉瓶上。
“水小姐,摄政王有交代奴才将这玉凝露亲自交到您说中,您要是不收下,奴才实在不好向摄政王交代!”回想起步下马车,齐川对自己说的话,颜霏平静的心湖,顿时泛起丝丝涟漪,“喜鹊,你退下吧,我想独自呆会。”挥退喜鹊,颜霏耳边又萦绕起齐川说的话……
罚她跪在钦安殿近乎一天,不准吃,不准喝,更不许因乏累,露出不雅的姿势,这般待她,着实可恶得很!
而他,本该高兴,本该心情舒畅,却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处理奏折,一直处理到傍晚,也是滴水未沾,未用一口饭菜。
如此做,他是什么意思?
不懂,听齐川说这话,她真是没法懂死妖孽的心思。
冰凉的地板,穿过殿门吹进的冷风,致她身染风寒,有xing命之忧,作为讨厌她的他,又一反常态的表现出高度紧张。
传太医给她诊治,并威胁那太医,若她有个好歹,必治罪其一家人。
紧张她,他紧张她,从齐川的言语中,她能觉察出是死妖孽喜欢她。
没日没夜在身边陪伴,不许宫人靠近一步,亲手喂她服用汤药,这是冷血、冷情、冷xing的他么?
颜霏实在不愿相信,不愿相信煜对她动了心,并且脾xing有所转变,但事实情况又由不得她不信。
昏睡中醒转,看到他温和的目光,及唇角漾出的雅致笑容,这些都是真的,是他发自心底对她流露出的情感。
却被她生出质疑,并冷言相对。
他当时的心情多半很不好?
烦躁,此时此刻,心里真得很烦躁。
揉了揉额头,颜霏看到喜鹊还在原地站着,不由问:“你怎么还在这站着?”
喜鹊咬了咬唇,道:“小姐,你真不用奴婢在身边服侍吗?”怔了怔,颜霏轻声道:“是不是还想着我前面说的那句话?”喜鹊眼睑微垂,默不作声,颜霏微笑道:“都说了那是逗你玩,别放在心上,这会儿我真想一个人呆会,以后你还是我最贴心的喜鹊,就算你想要离开我,我也是不允的,这下总放心了吧!”
抬起头,喜鹊看到颜霏微挑起的眉眼中,含着轻浅却不失温暖的笑意,心下终于舒口气,道:“小姐,那奴婢去门外间候着,若是小姐有什么需要,唤奴婢一声就是。”说着,她屈膝一礼。
“嗯,我有事自会唤你,去吧。”目送喜鹊身影消失在内室门外,颜霏挪动身子,躺于枕上,看着攥在手中的玉瓶,喃喃道:“告诉我,你对我的心到底有几分真,有几分假?既对我动心,又为何可劲地折腾我?既对我动心,又为何不当着我的面道出你的心思?既关心我膝上的伤,又为何不亲手将这玉凝露交到我手里?”
“知道么?现在的你,让我恨得牙痒痒。”撇撇嘴,某女口是心非,盯视着那精致的玉瓶,哼哼道:“听好了,你算计我,耍弄我,这笔账我早晚会和你清算。”
静院那边,慎国公夫妇听翠喜过来禀报,说女儿在宫里染了风寒,眼下虽说大好,却身上仍没什么力气,所以要歇息一两个时辰再过来给他们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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