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住在后廊上,当咱们不知道他住在荣国府。”永舜不掩笑意的说。
“这您就说错了,要是真说起来,他也算没说谎。他爹住在荣国府偏院多少年了,认真算起来是分住了,都极少到荣国府内。据说,他们大房的人去荣国府还得从角门坐马车绕大门过去。”
“这话怎么说?荣国府正房大房不住是让给史太君住了?”永舜十分不解。
持尘干脆换了人赶车,反正永舜不是那么嫌弃自己,趁机会钻到暖和的马车里跟永舜说一些小道八卦。
“那贾宝玉也在荣国府外住?”
“怎么可能啊,若说贾宝玉的玉是他的命根子的话,贾宝玉这个人就是荣国府的命根子。他自己带着七八上十个丫鬟住在荣国府老太君的院中院里,活的跟神仙一般。哪里是贾琏能比得上的。荣国府的正房荣禧堂也被他爹,也就是二房的雀占鸠巢了。”
“竟有这番苦衷。难为他小小年纪竟要从商。”永舜靠在马车壁上,鼻子里还若有如无的飘荡着香甜气息。
“不知为何,我见他就不生厌,反而想多亲近。”半响,永舜薄唇微启说。
又经过一天一夜,他们才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传来的呼喊声。
顾维欢耳聪目明,一眼就看到脚下的悬崖边有五颜六色的神秘光线闪耀,还没等说话,持尘和尚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直呼神迹再现。
鬼他么什么神迹,顾维欢压根不想搭理他,叫来几个人绑着绳子就往山崖下探去。
东家说了,行动才是硬道理!
一行人将永舜和贾琏拉到山上的时候,早就有大夫在一旁做好万全的准备,哪成想,这两位主子反倒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的望着一群找他们找的憔悴不堪的青壮年。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要不是知道东家的脾气,他还真以为是什么突击训练。顾维欢腹诽。
到了他们这里,离吉州已经不远了。永舜跟贾琏商量了一下,决定不返回京城,直接往吉州赶去。
当贾琏告诉他已经让顾维欢得到消息后又派了人手绕路送食品和银子过去后,永舜说不感动是假的。
只求事情告一段落,他定要好好酬谢这只小萌狐。
吉州百姓得了府衙的消息,得知太子殿下替天子出巡,特来灾区看望他们,一个个痛哭流涕,满目眼泪。
“皇恩浩荡啊!!”
“皇恩浩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舜放眼望去整个吉州乡几乎都被白雪掩埋,自是痛心。
若不是还有出气儿的活人把道路勉强清理出来,恐怕救援的车队都难以进来。
幸亏天空转晴,鹅毛大雪不再肆孽,而是恢复成以往纷纷飘摇的温柔下落。
贾琏走在永舜身旁,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指被他轻轻的勾了勾,就看永舜抬抬下巴,贾琏扭头看过去,就见到大雪把一户人家的门都盖住了,一家子老老少少的敲开了窗户,一个接一个的爬了出来。
“都在夜里来的雪,乡亲们睡着了,等早上起来才发现门被雪堵住打不开了。”吉州里正裹着青灰色的大棉袄,吸了吸鼻子说:“他们家还算好的,有的人家屋子不结实,半夜...哎,半夜都被雪压垮了。”
随永舜走在路上,不停的传来孩童大人的嚎哭声。
“死伤如何?”
里正垂下头,晃晃脑袋:“死了十一个,重伤九人。还有三人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被雪埋在哪儿了。现在当务之急是粮食吃紧。上次来的三辆车的食物只够吃两天的...也不知道京中何时还会有赈灾粮食,百姓们饥寒交迫实在是撑不住了啊...”
年过花甲的里正,他的儿子在救灾过程中遇难,下落不明。如此变故下,还能替百姓一心着想,实在是一方百姓之福啊。
永舜思酌,今年粮食亩量产不高,除吉州外,还有丰州、永定、淮安、绍疆等地闹饥荒。官粮分发出去不少,还有军营里的开销、每年消耗掉的,留给吉州的还真不多。更何况,吉州此次是突发状况,能从户部领出的粮食也都是从各个地方嘴里省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