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舜一夜无眠, 卯时到朝上同父皇一起面见群臣,商议国事。
下了朝,偶遇观察细微的臣子们纷纷要提请圣上,莫要再安排过多繁重的政务在殿下身上,您瞧啊, 眼眶都黑成什么样了!
永舜兢兢业业做完手上交代的事, 再次跑出宫外, 到了‘白莲’一号店。
“...殿下。”
“何以至此与我这般生分?”
永舜握住贾琏的手腕,心中波涛四起, 却又舍不得弄疼他半分。贾琏不知如何去说,见到永舜眼底的憔悴仍不掩迎风而立的傲然风骨。
永舜叹息一声,轻轻抚住一段白皙,将人拉到八宝楼。
屏退一干人等, 永舜自然而然的取过贾琏的碗碟替他舀了半碗粳米藜麦粥。
“老是不用早膳可得了?太瘦了,该补补。”永舜把银碟上的鸽子蛋都放在自己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个接一个的剥出白嫩的鸽子蛋,放到另一个空银碟里。一连剥了七八个,这才用筷子夹起来在蘸料里点了一下,举在贾琏的唇边。
等了一会儿,又放下手, 将鸽子蛋放到贾琏面前的骨碟上, 推到他面前。
贾琏这才吃了两口。
他最是听不得永舜的叹息声。
以往都是因国事, 因百姓, 他一叹息, 贾琏也跟着愁的慌,恨不得巴心巴肝的把愁全移到自己身上来才好。
可永舜再近一步,贾琏却怂了,是真心的、发自肺腑的怂。
这事不怪永舜,根源在贾琏的上辈子。这是他内心最深处无法让人触及的秘密。
上一世的贾琏身为数一数二的豪商,从市内大户坐到省内龙头最后到生意场上的一张大旗,做慈善、搞投资、解决就业、积极发展一方经济。
主要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一个人一名政客而成了众所周知的豪商。
等他终于将名政客用钱垒到一般人无法触及的高度,就在他听到那人订婚的消息的同一天,省里发布红色文件,政策紧缩,说他的巨额资金流向不明,说他暗中操盘股票,说他偷税漏税,说他为富不仁!
贾琏冤枉!
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贾琏不明白,怎么会有人那般无耻背叛的那么彻底?!
一场没有开始就结束的利用并不能成为恋情,却让酒后坠崖的贾琏明白,绝对不能轻易交付真心出去,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他崩溃。
一连多日,不断的在他的梦里重现上一世的景象,贾琏夜不能寐,白日又不得休整,一旦清闲下来就会想到永舜那双总是对他笑意盈盈的双眼,布满忧伤。
他愿意给永舜付出,也明白永舜的为人绝对不会是那等肮脏的人能比较的...却又踌躇不前。
那人毁掉了上一世的人生,他关系再好,他也无法将这辈子押上。
贾琏自欺欺人的想着,只要不答应是不是就能永远这样相处下去?
没有开始便不会有结束。
两人默默无语,状似不欢而散。
一个月后。
永舜自从那日走了,单留贾琏一人在店内后,两人一直没有见过面。
想着回去也只会七想八想的,贾琏硬是在店内熬到了掌灯才回三清苑。
旺儿前脚出门送客,就见到自家主子失魂落魄的走了回来,身边竟连半个人都没跟着。
“爷,外面飘着雨花呢,您怎么就这样回来了!快快进来换身衣服!”
贾琏进门穿过过堂屏风,由得旺儿和隆儿给他更衣。
“二爷,你去泡个热水澡吧。今儿天黑以后,一直有人敲门络绎不绝的送了好多滋补养生的药材来,全堆在前厅里等您的示下呢。”
见贾琏这才偏偏头听过来,旺儿又说:“嘿,您猜是谁送过来的?”
“你说就是。”贾琏咬住下唇,不由自主想要说出那人的名字。
“是宫里那位。还找了个善食膳的婆子来,要她日日给您做好了,特别是每天早膳,必须让您吃着。”
“他还说什么了?”
“来的人还说,他们家主子估摸着最近来不了了...说是...说是...”
“这个时候你倒是结巴个屁,东家的事趁早说清楚才好!”顾维欢从外面赶过来,肩头都湿了,不知听到了什么,气呼呼的指着旺儿说:“一个棍子干不出一个屁来!”
旺儿一听急了,辩解道:“来送东西的都是三门外的公公们,平日里听到的消息都不知道经了几道手的,哪里算准的!要说什么,赵贵妃拿了祖宗的并蒂莲花佩,要送给荣国府的宝二爷,那可是当今圣上给赵贵妃的定情性物!换成谁听了都当着是个玩笑,也不知哪个嚼舌根的说岔了话!”
“还说宫里上下都传遍了,贤德妃被赏了不少好东西,不少人跟她面前道喜呢!要我说,要传也应该是传咱家二爷跟那位啊,凭什么无缘无故的出现个宝二爷出来,你说蹊跷不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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