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夫人……吗?他说给她听,说给他自己听,说给所有人听……直到围观的人散去,宣神岚才觉察愣住的双眼有些酸涩,回神将水囊交于花匠,“反正也是要浇水,且用这个试试,总不会更糟。”
花匠接过打开水囊,本来不敢再用,囊口的水溅落于刚刚剪裁过得杂草,瞬时疯长出一片盎然的绿。
她抬头仰望,曾经,在这里,他与她可曾靠坐树根,玉瓣飞落时分,执手信言地久天长。指甲紧扣入掌心,滑落一滴鲜红,血坠染的那株青色,惊艳的摇曳,摆动地很痛彻……
月伴残云,宣神岚看着高高挂起的嫁衣,红的那么温馨,灯下自己的孤影,时刻提自己,这不过是一场繁华的戏,所以不必……“好了,你就别愤青了,明日有的忙,让我早点歇歇吧。”
鬼崎兄妹已入护庭十三队中,今夜本是来庆祝宣神岚明日脱单,岂料听闻朽木家侍从窃窃私语着,白哉大人字字铿锵只有一个夫人,原来这次再娶,并不算明媒正娶,明日也只是在府内行礼。
鬼崎澈仍觉得愤愤不平,“小姐,你也是有铮铮傲骨的人,怎会就此委屈嫁了,方才引我们入府的侍从都态度怠慢,日后岂不是随便一个府里的人都敢给你脸色看。”
“切,我会怕他们。不过是墙头草而已,更何况,这婚事,完全是为了解除封印,我不会放心上。”
鬼崎休坐下与她平视,那爱笑的眼里分明有伤痛在斑驳,“我们的铁嘴什么时候学会忍辱吃亏?自欺欺人帮得了你一时而已,你要想清楚。”
“是吗?那你想好了吗?不准备在我成婚前向我表白吗?”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看着鬼崎休错愕的表情,她知道这个玩笑说得太糟了。
原来,她是知道的。鬼崎休挤出温和的笑容,“你都拒绝我一百多年了,我可没你这么厚脸皮。”他甘心守护,如此便好。
天呐,她听错了吗?鬼崎澈好像错过了什么,“哥,你喜欢小姐?你自虐吧!呀……疼疼疼……”
宣神岚捏着她的脸颊,“虽然你们是亲兄妹,也不用这么恋兄吧,什么叫喜欢我就是自虐呀!”她很庆幸,这样的夜晚,可以奚落调侃,让她错过万种假设,错过假设后的自怜自艾。
天光破晓,净身入水,莹莹玉露,渡一池青花;
凤冠珍珠,巧挽青丝,渺渺轻纱,化一炉沉香。
夜幕,观礼人群已落座翘首,谈着朽木家和宣神家,议着这喜事趣谈。直到宣神岚身披红色嫁衣,一步一莲徐徐而行,落梅妆缓缓抬首,这惊鸿一面看痴了众人。
鬼崎澈都看得心跳不已,“真是人靠衣装……对吧……哥……”
鬼崎休只淡淡地笑着,抬眼看向新郎的方向,看痴的,岂止是众人……他分明也看得片刻离不开眼,“唉,有点后悔,昨晚该表白的。”
“喝一杯,醉千古。”鬼崎澈看得出此刻的哥哥,说得有几分真,但是她更懂得,他昨晚没表明的,这辈子,便再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