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挚说:“都是认识的人,你不理他就不是得罪了?”
汤昊&白砚:“……”
好像很对呐……
白砚本来想说,就是我先呛他的。
转念一想这话说出来又得扯出各种杂事,自己拉门走了。
裴挚留在原地继续训发小,“他那么和善的一个人能先招惹你?我跟你讲明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再让我发现你欺负我哥,咱们朋友就别做了。”
汤少爷:“……!!?”不做就不做,谁要搭理你这个护兄狂魔!
晚会在珠光宝气中结束。
白砚离开时,品牌方负责人对他说:“你的气质跟我们的品牌形象很接近,希望以后能多合作。”
白砚当然不能说我根本就不想跟你玩儿,客气地道了声谢。
别问他为什么没觉察到幕后推手的作为。
前任搞事搞到插手他的事业,经纪人胆子大到不问他意见就张罗代言。这种疯狗似的操作,白砚还没见过。
所以接下去的几天,裴挚成天往外跑,白砚只当这小魔星遇见了别的什么好玩儿的事儿,注意力从他身上转开了,他甚至觉得,可能过不久,裴挚就不用找借口住在这儿,会意兴阑珊地搬出去。
九月二十一日,白砚在手机日历上又画了一个圈,他二十七岁的生日过去了一个月。
他的经纪约,所有代言和片约,在明年六月之前都能结束。下一个生日到来时,他应该就不是这娱乐圈的一员了。
挺让人期待,是吧?
下午,他到陈老爷子的墓前放了一束花,在退圈之前,草台帮子的事他能帮就帮着,陈小废物他实在没辙,老爷子最好不要时不时来梦里找他。
做完这些,白砚心里难得的安宁,九月过去一大半,他第一次有秋高气爽、长空如洗的开阔感。
他在外边吃了顿饭,回家时天已经黑定。从楼下往上看,他家几个窗口都黑洞洞的。裴挚没回来,他又可以度过一个安静的夜晚。
电梯上行,他接到孟姝的电话。影后提醒他,刚把他那天的探班合照发到微博,白砚心情不错,很破例地跟影后拉了几句家常。挂断电话,果断点开微博,点赞,转发,让他们的革命友谊在普罗大众心中万古流芳。
开门,进屋,屋子里黑洞洞的,很安静。
白砚伸手开灯,“嘭”一声,礼/花/弹喷出漫天彩条,天花板上飘满了粉红泡泡,裴挚头上倒扣着一顶棒球帽,一手拿着彩纸礼花筒,另一条胳膊对他展开,“surprise!”
客厅中间桌上有个蛋糕,他经纪人在一边笑容可掬,“祝你27岁零一个月生日快乐。”
白砚终于觉得不对了,警觉而且狐疑地望着本来不该碰到一起的两个人,“生日都过一个月了,庆祝?”
裴挚扔掉东西过来揽住他的肩,“就当补过,你今年生日那天我不是不在吗?”
白砚不说话了,不对,裴挚这几天太/安静了,一定又什么重大阴谋。
果然,他经纪人从背后抖出一摞纸,“还有,恭喜你,一次晚宴人家就邀请你代言,这是初步合作意向,细节什么的,都可以继续谈,谈好咱们再签。”
白砚:“……!!?”不接,又接新代言,退休时间至少又得后推几个月。不是,哪家的代言?
经纪人兴奋得大叫:“白砚,你了不得了,你打败孟姝拿到了这家的中国区形象大使。”
裴挚搂住他的手用力拍拍个的胳膊,对他竖了下大拇指。
白砚从云山雾罩中拨出重点,“你刚才说我打败谁?”
经纪人说:“孟姝啊,影后啊!”
白砚:“……!”我谢谢你们。
很好!
非常好!
从今天起,他成了当面和气、背后夺食的心机婊。
孟姝跟他的塑料花友情可能会被载入娱乐圈史册。
还在孟姝剧组的那位草台班子小花,接下去的几个月就当渡劫吧。
裴挚脖子紧贴着他的脖子,脉搏相触的感觉似乎要把两个人的血脉融在一起,“哥……”
一声喟叹,千言万语似乎点到即止。白砚手在裴挚背上拍了拍。
他没跟任何人说过,这六年,他最想知道的裴挚的消息,可是,从没跟任何一个新结识的朋友提到过裴挚,裴挚是他六年里讳莫如深的禁忌。
不能忘和不能提,也不知道哪一个更悲剧。
他一个小小的动作,裴挚胳膊又收紧了些,和很多年前一样,裴挚每次拥抱他,总是要把力气用尽似的,在他背上游走的手掌活像要透过肌肉血脉,数清楚他的每一根骨头。
白砚手掌抬起,随后更用力地落在裴挚宽阔的后背,一下,又一下,泄愤似的。
他们分手前,这小混蛋成天玩些不要命的东西,从来不舍得让他放心。他一声滚,小混蛋走得利落。经年不见,小混蛋把自己摔得再也玩不动,终于知道回头纠缠他了。
白月光,扯淡吧。
哪家的白月光,活出了他这款备胎样儿。
算了,不管是找他清算也好,认真想要复合也好,小混蛋总算是活着回来了。
他们一起长大,他终究比裴挚年长,算了就这样吧。
一辆车从一旁呜鸣着过去,灯光透过前窗扫进驾驶室里,片刻间照亮在黑暗中拥抱的两个人。
先放开手的是裴挚。
白砚这才回神,他现在是影帝,跟谁过于亲密的接触都不便被旁人目睹,所以也很快松开了胳膊。
两人各归各位坐正,裴挚想起什么又倾身过去替白砚系好安全带,而后也系好自己的,接着不发一言,只顾着发动汽车。
说情话的方式或许是受人启发,可那一句话,每个字都是真的,那就是他不在白砚身边六年的真实写照,好像让身边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个人在,就能证明他们的曾经的日子还没走远。
裴挚突然觉得这种悲悲戚戚的情调顶不适合他,以后好日子一大把,他坐这儿不说话,他哥话更少,两人在一块儿还绷着伤春悲秋,好像挺二逼。
所以,车驶出会所停车场,他朝他哥瞟了眼,特意精气神十足地问:“从湖滨路出去,刚好经过你喜欢的那家粥铺,咱们再去解个馋?”
这他妈说的是句什么话?他们刚把肚子塞满,再来一顿,他哥得现吐给他看。
真是又活回去变成了当年那个十八岁的愣小子。
所幸白砚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靠在副驾座,轮廓优美的下巴端平,说:“不用。”
裴挚点头,“那行,也不早了,赶紧回家歇着。”
十分钟后,车驶上湖滨马路,白砚把窗开了,夜风习习吹进车里,带着路边草木的清香,让人无比惬意。
裴挚突然听见他哥说:“最近除了《探玄珠》,还有几部不错的电影上映,我想去看看,你要不要去?”
他立刻来了精神,看电影?眼下只能订到深夜场的票了吧?
“去!干嘛不去。”他果断回答。
他哥要跟他看深夜场电影,四舍五入一下,他们又在谈恋爱了。
是不是?就问是不是?
说去就去,票是白砚用手机买的。
裴少爷终究深沉不过三秒,见他哥开始选座,特意把车靠路边停下,凑过去说:“我看看。”
白砚就真给他看了。
深夜场,果然人不多,不过第一排最左和最右的三个座位显示票已售出。
裴挚趁他哥不备,飞快地伸手选了最后排中间两个紧挨着的位置,火速点了确定。
白砚不解道:“你干什么?”
这还用问?好不容易看个午夜场,裴挚只想跟他哥挨着,不得离其他人远点儿?
裴挚扬起一边唇角,露出一个坏坏的笑。
白砚果断把手机揣回兜里,接着“啪”一声,又拍了下他的额头,而后恢复端坐的正经倨傲姿态,“开车。”
裴挚说:“你要嫌隔远看不着,咱们待会儿看着坐。”
白砚眼光斜过来,声音透出些笑意,“笨!谁看午夜场丢着中间位子不要选第一排?前排那几个位就是用来占场留排片的,根本不会有人来。”
还有这种操作?
不过,这就是说,疯狗王子跟白月光将独霸午夜场、,看看电影谈个情说个爱了?
不存在的。
这个世界的多元化,注定物种存在的多元性。
这晚,他们在车里耗了一个多小时。临开场,两人才欣欣然地上影城楼层。
真是情侣约会的节奏,白砚帽子墨镜加口罩全副武装,取完票,顶着柜台服务探寻的眼神,还特意给小狼狗买了大号观影零食套餐,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牛高马大的裴少爷抱着爆米花和饮料,心里美滋滋的。虽然进去时放映厅没其他人,他俩还是按票坐在最后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