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佳期很快回过神来,她蹙着眉尖和他说:“我在路上,接到了杜云森的电话,他问我喜欢不喜欢他的安排。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你还是千万小心,别被他套进去。”
“公司最近的确出了点事情。”裴莫行想了想,回答,“不过目前还能应对。旆”
可是杜云森针对裴莫行的这次媒体追击,又是什么原因,还特地和她说,这是给她的一份礼物。
这份礼物的确意外,只是没有想到,会让裴莫行和顾家家宴结合在一起。
顾佳期沉默不语的时候,裴莫行握住她的手,问:“我陪你去,好不好?”
顾佳期吓了一跳,将手抽了回来才回答:“不去,我不去了。窠”
她想尽快把手头的事情解决掉,然后离开四九城去蓉城,考虑到裴莫行的态度突然间转变这么大,她也就没打算再继续说自己的行踪。
其实顾佳期现在也后悔自己这么冲动的来找他,关于他电视里说的那些话,关于杜云森的事情,明明可以一个电话就解决的。
“好了,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让你注意点安全,杜云森那个狐狸,虽然是个残废,但我看他的势力挺庞大的,而且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他们能做肮脏龌龊的事情,你却不能,这就是一个软肋,千万小心。”顾佳期示意裴莫行可以下车了。
裴莫行没动,他忽然间侧头,静静的看着顾佳期的侧颜如玉,他的声音很低沉,在车里响起却格外动人心弦,“佳期,你在担心我。”
顾佳期避过他的眼神,唇畔浮起一丝苦笑,“我担心你是应该的,我和你没有本质上的仇恨,就算有,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是打心眼里希望你以后能幸福,别走太多的弯路。”
曾经吃过的苦头造就了不同的人生,他的性格已经是这个样子,要让他改变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
顾佳期也以为自己捂不化这个人的铁石心肠,但事实好像他对自己,不是以前那样的态度。
也或者,他在她耳边曾经说过的那些醉话,令她不像以前态度那么坚决,想想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和他再也不见,顾佳期的声音稍微柔和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冷冰冰的,“我得回去了。”
还不知道裴莫行这突然间被人放大了的言论,会给她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
好在她现在不在裴氏里工作,那古玩街或者制香坊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对她来说,难得清静。
所以应该不会怎样的。
顾佳期想。
“你怎么还不下车。”顾佳期刚要发动车子,忽然间发现裴莫行居然还在副驾驶上,她略有点奇怪的抬眸,忽然间上身被猛地一带,双唇瞬间贴上冰凉而又柔软的地方。
他居然亲她?
顾佳期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弄的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她便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裴莫行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腕,让她分毫不能动弹。
顾佳期的脸涨得通红,这么熟悉的味道令她感觉到羞愧,因为就在他亲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有了反应,她感觉浑身都变得柔软下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立刻挺起上身,在他的舌尖窜进来后,用力的一口咬下。
裴莫行闷哼了声,却并没有放弃,而是长驱直入。
顾佳期又要下牙咬,裴莫行却停了停,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你今天就算咬断我舌头,我也要亲。”
流、氓!
顾佳期捶打着裴莫行的肩膀,整个身体就这样被亲的滑倒在座椅上。
终于她一闭眼,狠狠的咬了下去,裴莫行总算是被咬的疼了,第二次的闷哼比刚才明显的多,他缓缓的退了出去。
顾佳期喘着粗气看他。
他的唇角还有血丝,但他紧握着她的手腕还是没有放开。
最后,他改为拥抱。
顾佳期的心再一次抽的有些疼,她突然间觉着自己下意识的选择过来找裴莫行的行为,是发自内心的冲动,而她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这种冲动,并不能用“杜云森设计”这样的理由来解释。
她感觉到有点悲哀,悲哀之后只好咬咬牙,“裴莫行……”
裴莫行你下车吧。
今天来找你是我的糊涂,可是我知道,人这一辈子没多少次清明的时候,能清醒的去做一次抉择,往往如果自己孤身一人,没有旁人指引的时候,很容易走错路。当回过头的时候才会发现,其实每一条路都走对了,说不定今天早就已经焕然一新。
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哪怕她也知道自己不该来,但她来了,就只能认了。
这时裴莫行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眼屏幕上的电话,是任轻盈。
顾佳期微微撅了撅嘴,示意他接。
她就知道今天的新闻漫天都是,恐怕第一个影响的就是任轻盈,裴莫行接过之后,听见那边的一片嘈杂,才知道任轻盈在看电视的过程中晕了过去。
“好,我这就过去。”裴莫行点头应了一句,将手机关闭,顾佳期静静的看着他,半晌后才轻声说:“你去吧,我没事。她现在应该挺受刺激的。”
裴莫行松开了她的手,声音微沉,“我去看看,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和她说明白,如果说以前我或许混乱过,可现在我非常清楚我要什么。”
顾佳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应该说她对这件事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她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便将车门带上。
看着裴莫行往回走的身影,顾佳期疲惫的趴在驾驶座上,给杜云森又拨了电话。
刚才的来电既然是杜云森,她想联系他应该还是可以的。
杜云森爽朗的笑声从那边传了过来,“顾小姐这么着急找杜某人,是有什么事吗?”
顾佳期沉了沉心神,冷声问:“杜先生,我自问你也算是一代受人景仰的老板,何必非要和我这一介女流为难呢?女人和小孩也是你的针对对象吗?”
“哦当然不是。”杜云森轻笑着,“我什么时候为难过你了?知道你有了裴莫行的孩子,不是已经直接放你回去。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有动过你吗?放心,我要对付的是裴莫行,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那你今天说什么送我的礼物,这是什么意思?”顾佳期忍不住问道。
杜云森呵呵呵的嗤笑了声,“难道你还不懂么?我杜云森,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背叛我的人,以及抢我东西的人!”
背叛的杜云森的人,是任轻盈和杜唯真。
抢他东西的人,是裴莫行。
那她顾佳期……的意义是什么?她可不觉着杜云森是好人,杜云森既然要针对裴莫行和任轻盈,就绝对不会放过顾佳期。
想到这里,顾佳期越发的惴惴不安起来,她总觉着就在这两天,还会有事情发生。
难道她要现在就离开四九城?
这不可能。
很多事情都没有交代完毕,仓促间她还不能离开这里,哪怕不去参加那场顾家家宴,制香坊就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交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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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乱成一团,好在没过多久便已经慢慢找到了节奏,在陈管家的安排下,林妈负责给任小姐拿药,而家庭医生也很快就赶了过来。
做了基本检查以后,任轻盈才慢慢的苏醒过来,眸子微张,那个男人的身影便慢慢没入她的眼帘。
任轻盈的泪水一滴滴的往下滑落着,她想起刚才看到电视里裴莫行说的话,几乎是立刻便问出心中的问题,“裴莫行,你是在骗人的对不对?你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任轻盈撑着床畔坐起身,目光灼灼的直视着裴莫行,“莫行,你回答我啊。你直接告诉我吧,我可以接受的。”
虽然眼泪还在往下涌,但任轻盈的声音变得坚强了许多,“我其实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没有打算真的和你怎样。有时候其实看清了一些事情,只是心理上还接受不了而已。莫行,十几年了,你也说十几年的时间,人都会改变,你变了我也变了,我是承认的。所以,无论你和我说什么,其实我都可以平静的接受。”
裴莫行接过林妈递过来的水杯,送到任轻盈的手旁,“你先把药吃了。”
任轻盈握住水杯开始吃药,但心里的伤感是越发的浓重,他明明可以喂她吃药,却要做的那么生分,和她之间的距离感令她越来越觉着二人的关系在虚无缥缈。
“你没有听错,那是我的心里话。”裴莫行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向任轻盈坦白了出来。
之前他只要一说相关的事情,任轻盈就会脸色发白近乎晕倒,所以当他说完,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任轻盈的表情,当看见她不像以往那样,才些微松了口气。
任轻盈垂头,双拳微微收紧,“果然……果然是因为喜欢上她了么。那你能告诉我,是因为嫌弃我现在的情况么?”
“不是嫌弃。”裴莫行既然决定今天和任轻盈开诚布公,所以他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解释给她听,“我们那时候都太年轻,对于感情都只是一时冲动,她很适合我,我们在很多方面,磨合的很好,因为我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裴莫行了。”
任轻盈抽泣了一声,眼底尽是黯然,“是么。我想也是,都这么长时间了……”
“轻盈,其实唯真也很好,我看得出来,他特别爱你。”裴莫行想了想,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她,“这次没有他,也救不出你来,加上你们之间本身就很有缘分,轻盈,凡事向前看。”
任轻盈微微摇头,好半天后她才深吸了口气,唇角泛起一丝微笑,“莫行,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下。”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前几天林妈问了于医生,他的意思是最好让我去一个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生活,所以我想离开国内,也可以远离杜云森。你帮我申请到国外疗养吧,然后找个时间送我过去,可以么?”
任轻盈的提议令裴莫行无法反驳,他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好,瑞士怎么样?我觉着那里的风景很好。”
“好啊。”任轻盈如释重负的笑意,让整个房间都明媚起来。
裴莫行和她又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当裴莫行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任轻盈那浮在唇边的笑意却渐渐冷了下来,她找林妈要来手机,给一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
杜唯真接了电话。
“轻盈?你不是一直不喜欢给我打电话?怎么,想我了?”杜唯真的口气轻佻而又放松,意外之余却也有几分惊喜。
任轻盈轻轻的“嗯”了声,然后她哑着嗓子说:“唯真,我现在就想见到你,你来找我好吗?”
当杜唯真赶到任轻盈住的别墅的时候,任轻盈正在房间里坐着,她瘦小单薄的身影正依靠在窗户边,看起来孤单而又寂寞。
林妈对他比划了下,但却没有阻止杜唯真往里走。
裴先生临走前特地交代的,别的人都要拦,但杜唯真先生不需要拦。
林妈虽然很好奇这个任小姐和两位先生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可她是个聪明人,心里有疑惑也不会问出来。
恭敬的请杜唯真进去后,林妈还特别善解人意的关了门。
杜唯真刚踏进去,任轻盈就光着脚朝着他扑去,直接拦腰将他抱住。
“轻盈?怎么了?”杜唯真被她的热情搞得有点发蒙,这幸福来的也有点太快了吧,但他趔趄了下便将任轻盈的身子托住,然后他坐到身后的大床上,怀里搂着他的小女人。
任轻盈的眼睛很红,双唇发白,整张脸呈现出非常不健康的苍白色,杜唯真略有点心疼的在她的面颊上啄了啄,声音也有点哑然,“是不是因为裴莫行在电视上说的那些话。”
任轻盈没有回答。
但她的没有回答令杜唯真更加心凉。
他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还是要待在这样的女人身边,其实现在看看任轻盈,她和杜唯真身边任何一个女人都比不了,身体不好,整天还阴郁低沉,可他,偏偏喜欢她,眼里完全容不得其他人。
杜唯真想,也许这种孽缘,来自于他刚见任轻盈的第一眼。
那时候的任轻盈很小,才十几岁,刚刚到他们家的时候,明明害怕却非要强装镇定,每天都要遭受自己大哥的非常对待,可第二天的时候还是会保持充满希冀的笑容。
那笑容哪怕稍纵即逝,杜唯真都觉着自己是被吸引了的。
任轻盈曾经抱着腿和他说,她没有痛恨过命运,因为命运已经算是眷顾她,毕竟没有让她过的更惨一些。杜云森虽然打她,但让她吃的饱穿的暖,让她出去的时候很体面,这在以前,她是不敢想象的。
这样和自己说着希望的女孩,是那么的充满吸引力,而她,偷偷的告诉了他一个秘密,她说她有喜欢的人,那个喜欢的人处境也非常艰难,想到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彼此互相牵挂和努力,她就觉着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从那一天起,杜唯真看任轻盈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直到他亲手扼杀了她的希望。
任轻盈是被他害成今天这样的。
杜唯真必须承认。
如果不是他让任轻盈在床上等他,来换取自己留在杜家活下去的权利,也或者,任轻盈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她一定很恨他,可是他却爱着她。
杜唯真收回思绪,将任轻盈小心的抱着,“难受的话就在我怀里哭,轻盈,只要你愿意,我会加倍小心的/宠/着你。”
任轻盈想了想,“你今晚,别走了好不好?”
“就今晚?”杜唯真戏谑着问了句,“永远不走都可以啊。”
任轻盈的脸色微微冷了下,“不行,你不能在这里住,你大哥那边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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