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第二十七章一箭多雕
这死丫头难道知道了些什么了吗?
还是苏斐知道了什么,帮了她?
宜安郡主心里不安,目光在清宁的身上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眼苏斐,两人都是冷色很是冷静,什么都看不出来……
就是那观月楼的掌柜的,也是没有一丝的慌张。
不会是真的……?
宜安郡主又是在心里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董启俊是横行霸道惯了,这由得他出面是再好不过了。
这沈清宁纵是谨慎小心,怎么又会知道这董启俊的小厮怎么会丧命在观月楼呢?
而且,苏斐纵是有防范,也不会想到的。
嗯,这是他们逞能罢了。
这沈清宁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宜安郡主舒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
“想不到,这观月楼竟然是李氏名下的产业。”张氏低喃了一声,不过也有些恍然,这高门大户里的贵夫人,哪一个名下产业的?更何况,李芸娘继承的可是整个李家。
宋子琼看着台上的清宁,眼眸闪过嫉妒。
台上的人,那样的光彩夺目,这样的清宁,让她很是陌生,比是她以前熟知的任何时候都要漂亮,夺人眼球。
什么时候她变成如此令人心悸的气势,如是整个人都蜕变了一般!
宋子琼的目光偷偷地望了一眼苏斐,然后又很快地收了回来,双手绞着锦帕。
“原来,这是先前大嫂的产业啊,难怪了……。”裴氏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眼里由着狼一般的贪婪,瞥了眼罗水月,探试着问道,“先大嫂名下的产业想来应该是很多的,不知,大嫂你和她比起来,谁会高出一筹……呢?”
难怪母亲会心心念念地想着从李芸娘身上捞油水呢!
这观月楼生意昌隆,不知道一年的收入是多少?裴氏问完,心里又暗暗地盘算了起来。
罗水月用茶盖拨了下茶叶,喝了一口,然后才慢慢地回道,“怎么?弟妹,对我的嫁妆很有兴趣吗?”
罗水月这话说得声音不低,坐在旁边的人听了罗水月的话,不免就好奇地朝裴氏看了过来。
这女子的嫁妆是属于个人的私产,这婆家自是没有权利过问的,更何况,裴氏还只是弟妹!
裴氏见得旁边看过来的几道目光,脸色一红,道,“大嫂说笑了,这话可是要折杀死我了,我只是这突然知道了这观月楼是以前的大嫂的,所以感慨了一番罢了。”
罗水月哼了一声,“原是我误会弟妹了啊。”
语气了带着不屑。
她是嫁了侯府也有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了,这侯府什么样的,她也心里也是有数的。
这裴氏是什么样的人?
想从她这里捞到好处?
做梦!
听了罗水月的呼啊,裴氏脸色又是燥红了几分,但当着众人的面,也只是讪讪地一笑,没有再接话,端了茶喝了一口,然后目光看向了台上。
沈清雨目光闪着兴奋的光芒。
果然,这沈清宁是与这事有关。
这董启俊是什么样的人?
这满京城的人都是听闻过的。
她沾上了董启俊这饿中色鬼,还能占到好处吗?
沈清雨捏了锦帕,紧张而兴奋地坐在位置上。
这一回,祖母还不把你发威把她赶出了侯府?
“皇上,大人,观月楼从来不做泯灭良心的事,臣女要状告几位公子居心叵测,仗势欺人,诬告我观月楼,求皇上,大人还观月楼清白。”周遭齐齐看过来的目光,清宁都没有理会,微停顿了下,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董启俊几人,又加了一句。
声音清脆,一字一顿说格外的清晰。
俏生生地站在皇上的面前,十几岁的小姑娘貌美如花,但是让人侧目的不是她美貌的容颜,而是她站在台上的镇定自若,似乎全身都带了一股超然冷静的气势。
这大好的日子,刚是竞渡完,这满城的老百姓都还没有散去,这出了人命,大家也就起了看戏的心思,都没有散去。
也没有人喧哗目光都是齐齐看向这高台这边。
观月楼是老店了,这董启俊几人可都是京城出了名的浪荡子,这欺男霸女的事情做得多了,大家也都耳熟能详的。
“这沈家大小姐生的貌美,若不是这几人是看上了她,又没有得逞,所以才会诬陷人家?”
“很有可能。”
“决然是如此,这几人横行霸道惯了,没准这是看中了李夫人如今一个和离在家的妇人,没有依靠,想要强行豪取。”
“说得有理。”
“这些个天杀的,怎么老天爷不收了去?”
渐渐,人群中的议论都向了清宁这边。
“你血口喷人,下毒毒害我们,还敢反咬一口!”董启俊抬头指着清宁大声反驳说道。
“是不是血口喷人,谁是谁非,大人自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决断。”清宁居高临下地看着董启俊,说道。
董启俊不由得一阵心慌,眼前的女子,明明是一身素淡,脸上也是带了淡淡的笑容,可就是这一抹淡淡的笑容,却似乎给他这一阵无形的压力。
不会是她知道了什么吧?
董启俊脸色微变了下,随即又恢复了神情,“皇上,大人,请给微臣等做主。”
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人实实在在是在观月楼死的,她能怎样?当着这么多的达官贵族,还有皇上在。
定要叫她还看,不仅要把这观月楼收入囊中,还有这……沈清宁,她既是少东家,死的是自己的小厮,可他们几个主子可都是官宦子弟,更是有官衔在身的,那小厮是奴才一命抵命太严重了,这人命一条,可是小厮却是为了他们挡的灾。只要自己这个主家咬着不松口,要追究到底,那到时候她能怎样?少不得是要判她一个流徙,成了罪民,那到时候可以花几两银子买她这罪民入了府里当奴婢,还不得任凭自己折腾?
董启俊心里的算盘是打得美美的响。
坐在前头的董昌,便看到自己的儿子出面,就是心里有些着急,这儿子从来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吃喝嫖赌是样样精通,这人真是因为观月楼死了就好说,可是这若是儿子为非作歹,那……
董昌目光看了眼站着沈清宁,一身的傲骨,不卑不亢,临危不乱。
董昌就在心里捏了一把汗,可千万别是儿子胡来才好!
这在皇上的面前,要是他真的是胡来,那自己可都是保不住他。
“皇上,大人,几位公子指责观月楼下毒杀人,观月楼为何要杀他们?这莫须有的罪名,观月楼,实在是冤枉,臣女不认。”清宁说道。
“哼,冤枉?我的小厮可是吃了你观月楼里的菜,点心,喝了那里的茶,才送的命,这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生龙活虎的,这刚吃了没有多久,就是口吐白沫,咽了气,这是我们大伙都亲眼看到了的,你还想抵赖不成?虽这小厮是奴才一个,可是也是人命一条!而且,你们本来是要毒害我们几个的,可你们万万是没有想到,他给我们挡了灾吧?”陈四公子反驳说道。
“皇上,大人,他虽是微臣的小厮,可从小在微臣身边伺候着,与手足一般无二,这今日无端端送了命,这观月楼本应是想毒害微臣等的,若是没有他,那现在丢命的就是微臣等几人,是他为微臣等挡了灾,避了祸。求皇上大人把事情查清楚了,也好让他死得瞑目。”董启俊沙哑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说着更是拿了衣袖擦了擦眼角。
这高明大户里,从来都不把奴才当人看,这死的人自是不知道多少,然,今日的事情,是这小厮给几给主子挡了祸。
所以,事情追究起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你等几人说是看着这人吃了观月楼的东西死的?还有这人前面可是吃过什么?董启俊,你是他的主子,他可是身子有恙或是暗疾之内的?你们说观月楼毒杀你们,为何有毒杀你们?目的何在?”作为顺天府尹,掌管着整个京城的治安,这京城的勋贵众多,杜大人既是能得到皇上的信任,也是很有能耐的,听了双方的话,以及人群中传出来的议论,杜大人没有不偏不倚地先是向董启俊等人发问道。
这几个纨绔恶行不止,可奈何几人家里都是权贵人家,这往日受了他们欺压的百姓也忍气吞声没有人敢去官衙告发,所以杜大人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是不知道。
虽清宁是被告,可是还是侯府的大小姐,从一出来,就不慌不忙,恭顺有理,又以前与东郊庄子盗贼的一案,对清宁,杜大人心里还是有些好感的,
“是,来之前并没有吃其他的东西,就是在府里吃了些平常的早饭,他身体好,并无暗疾。”董启俊回杜大人说道,“我们几人来了叫了一桌的吃的,赏了一些给小厮尝尝,而我等因是这比赛开始了,就想等着看完了再吃,其余人小厮也都看得入了神,偏他一人没有忍住,把赏给他的给吃了,等我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也是因为这样……我等才免了一场灾难。”
说着董启俊就有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哽咽,其余三位公子也是如此,脸色带了几分凝重。
董启俊的话说得是有条有理,直指观月楼下毒杀人。而且是想要毒杀他们几个。
董启俊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观月楼为何好毒杀我等,这个我等是不知道。”
“定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有人要替天行道。”人群之中便是有人说道。
“是,可惜了,让他们逃过了一劫。”
……
“来人,去观月楼把董公子几人的吃食糕点,茶水还有碗筷都一一取过来验证。”杜大人喝了一声。
几个府衙得了杜大人的令,就又往观月楼而去,去取董启俊几人点的吃食,皇上带了好几位御医随行的,所以有没有毒,这便一试就知道了。
很快府衙便是把饭菜,糕点,茶水都一一取了来。
“杨御医。”皇上看了眼一旁的御医。
杨御医点了点头,走到了那吃食的面前,闻了闻,又是吃了吃,又是用银针试了试。
便是筷箸,碗都没有落下。
“皇上,这一道松鼠鱼,与杏花酥里面有毒。”杨御医检查了过后,回禀皇上说道,“松鼠鱼里的是断肠散,杏花酥里的是砒霜。”
两种都是剧毒!
“啊!”人群不禁惊呼。
“竟真的是这观月楼下毒杀人?”
宜安郡主脸上的笑意缓缓扩大了开来。
“怎么会?清宁怎么会杀人?”宋子琼掩嘴惊呼,“定然是有人要害她的,一定……。”
说着嘴里的话也咽了回去。
苏世子对她另眼相看,这她若是死了……。宋子琼心里一跳,惊得手心冒了汗。
“她把裴家的少爷都能打断了手脚,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张氏脸色冷淡地说道。
幸得没有进宋家的门,不然,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那建安侯府还不得被她搅个天翻地覆啊?
张氏目光甚是满意地看了眼一旁端庄的宜安郡主。
这才是相夫教子的好儿媳!
“啊,大姐姐。”沈清韵一脸的错愕,捂着嘴巴,低呼了一声,眼眸一转,有些紧张地伸手抓住了裴氏的手臂,“母亲,不会是大姐姐做的吧?大姐姐若是成了杀人犯,这可是如何是好?那我们该怎么办?……”
说着也是看了沈清雨与沈清妍一眼,沈清宁是侯府的大小姐,她一个不好,她们姐妹几个的名声也会连累。
沈清妍咬着唇脸色苍白没有说话。
沈清雨脸色有些泛白,可表情还算是镇定。能怎样?祖母这次定会把她赶出了沈家!沈清雨想着,目光带了几分喜色。
裴氏一脸的阴沉,眼光如刀子一般地看向清宁。
罗水月扫了一眼裴氏与沈清雨姐妹,脸色半点都不变,端着茶杯慢慢地啜着茶。
横竖,她才嫁进门来,等到自己有了孩子,再等孩子长大,那可是十多年后了。
所以,左右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怎么会?”在黄家女眷那一块,黄巧衣蹙着眉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清宁,目光里带了几分关心,紧张地握着双手,低低喃了一声,“她定是不知情的。”
“这丫头,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皇后脸色微变,道。
“娘娘,要不奴婢过去看看?”一旁的宫女俯身轻声说道。
“且再看看。”皇后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台上没有一丝慌张的清宁,说道。
缩的一下紧握了拳头,看向董启俊等人的目光,就带了森然的冷气。
清宁微微抬头,给了他一个没事的眼色。
“皇上,虽是验出了有毒,可观月楼今日人来人往的客人多,不一定就是观月楼下的毒。”苏斐朝清宁点了下头,起身与皇上说道,“而且,这人死因是不是因为断肠散与砒霜,得仵作验过了才知道。”
所以是不是是观月楼下的毒,有疑点。
“苏世子所言甚是。”顾焕怒瞪了一眼地上的几个纨绔,起身说道,“而且更加重要的是,沈大小姐说的没有错,观月楼为何要下毒?目的何在?”
“有证据又有证人,这可是证据确凿。”
“谋害我朝廷命官,此案不同小可,该是严惩。”
“观月楼为何要杀他们?确实是疑点重重。”
……
众位官员意见不一。
郑池没有开口说话。
郑衍一直都没有出声,目光有些认真与凝重。
九皇子郑然抿着嘴,两位皇兄没有开口,他也没有出声。
清宁朝着顾焕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神色依旧是坦坦荡荡。
皇上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苏斐,然后抿着嘴唇往上弯了弯,目光又是探究地看了眼顾焕,然后望了眼了清宁,最后才罢了下手,说道,“众位爱卿说的都是有理,稍安勿躁,是非曲直,杜爱卿自会断个清楚。”
皇上一发话,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微臣定不负皇上的信赖。”杜大人起身朝皇上行了一礼,坐回了位置,吩咐了一人去请仵作,然后伸出手轻轻捋了下胡子目光看向清宁,问道,“沈清宁,如今御医已经在吃食上验出了断肠散与砒霜两种剧毒来,你还说观月楼是冤枉的吗?可认罪?”
“臣女不认。”清宁微微抬头,正色说道,“这吃食上的剧毒,与观月楼绝无一点的关系……”
“狡辩,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说不是你观月楼?还敢否认不是你观月楼还我们几人的命?”董启俊气势汹汹地反驳问道。
“皇上,大人明鉴,小姐说得没错,这吃食,却是真的与我观月楼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谭掌柜磕了一个响头大声说道。
“董公子,我话还没有说完呢,既是董公子要问,那我也反问一句董公子,我观月楼为何要毒害你们?”清宁冷冽地看向董启俊,反问了一句。
董启俊哼了一声,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会杀我们!”
清宁勾了一抹笑容,嘲讽了一句,“难道是几位作恶过多,你们是想我在替天行道不成?”
不管他们几位的反应,清宁便是目光看向皇上与杜大人,说道,“皇上,大人,臣女说不是观月楼下毒毒杀他们,那些吃食与观月楼是没有一点的关系,是有证据的。”
原来,这丫头胸有成竹,所以,才会如此镇定自若?倒是个聪慧而冷静的,皇上点了点头,“有什么证据,从实招来。”
“皇上,大人,请容草民禀来。”谭掌柜磕头说道。
“嗯。”皇上点了下头。
“谢皇上。”谭掌柜谢了一声,道,“这吃食与观月楼确实没有一点的关心,这其中是有缘由的,在端午前两日,观月楼有几个伙计和厨房里的师傅家不在京城里,所以想要告假回家过节,我家小姐仁慈,想着这端午节这日楼里的人多,少了两个厨房定是忙不过来,于是小姐就干脆就说请了别家来做吃食,给所有的厨子都放了一天的假,楼里的伙计也是,就留了小部分家里离得远的。”
“所以,今日观月楼的吃食不是你观月楼做的?”皇上目光看向清宁,问道。
这丫头是早有防范?
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如此巧合地让她给碰上了?
“沈清宁,谭掌柜所言,可是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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