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早晨没有太阳,灰蒙蒙的天,正如此时温芷言的心情,外头下着濛濛细雨,淅淅沥沥许久不停,但是温芷言并没有打算因此延迟下葬的时间。
她抱着冰冷的骨灰盒已经一晚了,安葬的事宜在萧璟的催促下,连夜办好了。
殡仪馆外一列车队等着,萧璟走到她的面前,微微叹息道,“走吧。”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从不轻易叹息的他,因为温芷言变成这个模样,叹息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就连说话的语气多多少少都带上了一丝无奈。
温芷言捧着骨灰盒,走出殡仪馆,牛毛细雨就落到了她的身上,一丝一丝,却如同针尖,带着寒意,刺进她的皮肤,刺进她麻木的心。
今日,奶奶就可以入土为安了。
忽然,雨被隔断开来,温芷言微微仰头,看见自己的头上多出了一把黑色的伞,而萧璟就站在她的身边。
她没有说什么,缄默着朝黑色的车队走去,每一辆车都挽上了白花,黑白相间,显得十分沉重。
走近些,她便看见了何元柏,亦是一袭黑色西装,脸色也十分沉重,替她打开了第一辆车的车门。
温芷言对他点点头,表示感谢,便上了车,萧璟随后而上,何元柏苦涩的看着萧璟重重关上车门,走到后面坐上了第二辆车。
乐手当即大张旗鼓的鸣起哀歌,一行车队浩浩荡荡的朝陵园开去。
温芷言看着窗外景物快速后退,心里暗暗对奶奶说道,奶奶,我们快到你的新家了。
没多久,一行人到达了陵园,由何元柏带着大家到了墓地,这块墓地是他亲自挑选的,价格不菲,是一块极好的风水宝地。
温芷言木然的站在墓碑前,看着他们开始动工。
何元柏站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很想冲上前去紧紧将她搂在怀中安慰她一番,但他不可以这么做,她身边已经有了他人,那人还是他的兄弟,此刻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只有拽紧了拳头,无力的松开,再次拽紧,如此反复,压抑着自己的想法……
一个四方形的小洞挖好,温芷言上前将骨灰盒轻轻放进了洞里,看着黄土一层一层的铺盖而上,将奶奶深埋于地下,似乎连她的心也一起埋了进去。
安葬好逝者,全场进行默哀,听着站在一旁的牧师念着哀悼词,向逝者表示悼念。
温芷言缄默站着,不哭不闹,空洞的眼神目无焦点,直到葬礼结束了,她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着,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何元柏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们一眼,带着其他人先行离开了。
萧璟撑着伞,搂住她的身子,轻声劝道,“走吧。”
没有得到回答。
萧璟微微蹙了眉,现在的他对这种状态已经不会感到意外了,也不气,想着就由她多待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温芷言身子一软,就这么倒在了他的怀中,精致的小脸毫无血色,他一把丢开伞,打横抱起温芷言就往车那赶。
一路飙车……
挽着白花的车停进医院显得十分显眼,但是萧璟从不会顾忌这些,更何况,他现在担心的只有温芷言。
她被送进了急救室,空荡荡的走廊,萧璟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懊恼的双手交叉紧紧相握。
他就不应该让她样胡闹,要是他在葬礼完后就坚决把她带离那里,恐怕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要是这个女人有些什么事,他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原谅自己。
看着急救室的门,他心里暗暗说道,温芷言,我命令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听到没……
几个小时过去,急救室终于打开了门,医生走进来摘下口罩,脸上有些疲惫的说道,“病人是因为伤口发炎引起高烧后,没有及时治疗而导致昏倒,目前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明日病人若能醒来才正式脱离危险期。”
萧璟点点头,去办住院手续,途中又通知何元柏打了个电话给院长。
温芷言被转移到了高级病房,面无血色的小脸安静的睡着,头发凌乱的散开,身上的各处伤口被清洗过重新包扎了一次,看起来显得有些狼狈。
萧璟拧着眉坐在她身边,板着脸,眼神里却写满了心疼。
他现在只想天快些亮起来,让从前的那个温芷言跟着醒来……
守到半夜,温芷言的烧已经退了,萧璟暗自欣喜,本有些体力不支的他,瞬间充满了精力,睡意全无。
时针分针一点一点的走着,天全黑,到天渐露鱼肚白,最后天大亮,温芷言却始终没有醒来。
萧璟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叫了医生。
医生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赶来,翻看了温芷言的眼,又用听诊器探听心跳,脸色从迷迷糊糊逐渐沉重起来,眉头也越拧越深。
最后叹息道,“病人生命体征正常,烧也退了,按道理是应该醒来了的,但是她没了求生意识,所以……”
他说什么?没了求生意识?萧璟瞬时沉下了脸,眼神露出了危险的信号,他冷然紧抓医生的手,一副命令式的口吻说道,“我要她醒来。”
医生知道他的身份,连院长都特意嘱咐要好好招待的人,来头定不小,但他也为难,病人若是没了求生意识,任他们做医生的怎么折腾都无济于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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