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先别急着哭,谁是谁非还没个定论呢,你怎么能认定是桔丫头欺负人?”董氏眼睛里也只有女儿微肿的脸,还有到现在还不见人影的许榴。“她都一大早去闯姐姐的卧房,砸东西打丫鬟了,连姐姐的脸都被抓破了,听说还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她还想怎么欺负人!”老太太见董氏那强辞夺理的表情,气得手都抖了,董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不着四
六的货!
“老太太!明明是许樱打我!我气急了这才还手的!”
“那我倒想问问,许樱是谁?!”老太太真想亲自打许桔两巴掌。
“是……四……”
“四什么?”
“四姐姐……”许桔把姐姐两个字说得极轻。
“亏你还知道她是你姐姐!”
“可是她挑唆三姐姐……”
许桔一说老太太眼睛就眯起来了,她说嘛,许榴没有那个胆子在她面前哭诉对表哥情根深种,非表哥不嫁之类的,原来背后窜叨她的是许樱,“樱丫头,她说的可是真的?”
这下子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杨氏拿帕子捂了嘴,泪涟涟地看着女儿,难道许樱闯了什么祸事?
跪着的许樱直起了腰,“是真的。”
“你是怎么挑唆你三姐姐的?”有种,这样的事竟然不推脱,直接认了。“昨个儿下午四婶去看过三姐姐,听说四婶刚走三姐……”她看了一眼董氏,董氏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太太和许樱在打什么哑谜呢,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就哭了起来,我听说了以为是四婶责骂她了,就去看她,她哭着把……说了……我见她哭得厉害就跟她说,若是真喜欢就去跟老太太说,老太太心慈,没准儿求一求就成了呢?若是求也不求就放弃了,算什么……”许樱四下看了一圈,低下了头,“喜欢。”她最后
的两个字细如蚊蚋,可是该听见的都听见了,不明白前因后果的人也想明白了。“你才多大点的孩子,你当是求你娘给你做新衣裳吗?三丫头也是个傻痴心,竟然听了你的摆布!”老太太话里没有多少责怪之意,许樱在她看来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有什么东西拿不到可不就是打滚哭求
这一招吗?
许樱见老太太眼里没有怒色,装窘迫低下了头。
董氏可不干了,许樱一下子竟害了她两个女儿,“老太太,三丫头都是被樱丫头挑唆的,五丫头不过是一时激愤这才……”“你教得好女儿!”老太太瞪了一眼董氏,她本来就是因为瞧不上董氏的为人,才不想把董氏生得女儿嫁回到许家,有董氏这样的母亲在背后挑唆着,当女儿的耳根子再软些,岂不会把董家搅得天翻地覆?如今一看许桔的行事,果真如此,偏偏许榴是个好的,想到昨天她跪在自己跟前哀哀哭求,又想起董家如今光景不如从前,自己若闭了眼,依着董氏的人品两家怕是要生份了,她本想做主把许梅嫁过去,
谁想到……
“老太太……”
“行了,你也不必在这里求了,梅丫头,你身为长姐管教妹妹不利,罚你抄十遍孝经;樱丫头,你胡乱出主意不懂规矩,罚你抄二十遍孝经;桔丫头你不敬长姐,动手打人有失体统,罚你抄三十遍孝经。”
许梅和许樱都乖乖认了罚,许桔一听竟是自己被罚得最狠,立刻又不服起来,只是见长辈们脸色都不好看,也低下了头。“那个关先生,花拳绣腿,整日只知拿书画来敷衍人,却不懂教品行,竟把我许家的姑娘教成这样,传我的话,让她辞馆走人吧。”老太太不好明着多斥责董氏,董氏毕竟也姓董,只好把一腔火气都发到了
关先生身上,让她辞馆。关先生走了,许梅最伤心,她又因为妹妹打架生平第一次挨了罚,更觉得自己受了无妄之灾,对两个妹妹都有些看法,闻氏也觉得委屈,她就这么一个闺女,从小教导得也严格,竟受了二房三个不懂规矩的丫头连累,想起老太太竟曾透过话说要把许梅许到董家,心里跟吃了苍蝇似的难受,她养的女儿怎么就沦落到要抢妹妹心上人的地步了呢?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替女儿寻一门好亲事,势必要好到让老太太
说不出来话的程度。
却说许梅、许樱、许桔三个被老太太身边的婆子带到了老太太平日静修的佛堂,却见许榴已经在佛堂里面跪着抄文章了,细看之下抄得竟是女诫,比抄孝经还要严重些。
纸笔都是已经备好的了,桌椅板凳都是临时搬来的,明显不成套,她们这个时候也不敢多讲究了,只想快抄完经回去。
许樱占了许榴左边的位置,许桔则是硬占了许榴右边的位置,许梅嫌她们三个烦,直接选了个离她们三个最远的位置。
“三姐姐,我没想到……”
许榴嘴角却带着一丝笑,“你说得对,我要是不去求一求老太太,一辈子都不甘心。”
“害人精!”许桔瞪了许樱一眼。
许樱压根就没想理许桔,许桔这性格有勇无谋,像足了董氏,她多看一眼都烦。许梅耳力好,听见许桔还在骂人,不由得咳了一声,许桔看了眼许梅,这才不甘愿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