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昭媛只是感喟道:“难为皇后倒是想的通透。”
一来二去,茯若只是让安尚仪遣散了众人,只是带着宝带在西京行宫闲逛,西宫西侧的林苑景致极好,虽说不比得宫里的上林苑,但也颇有几番幽然。林苑之中有一水池,茯若走得近了些,只是对着宝带笑道:“你且看,这水池可像不像宫里御花园的碧水池。”
宝带瞧了,也只是拍手笑道:“果然极像,奴婢还记得皇后娘娘平常最喜欢带着仁元公主去哪里观景了。”
此言一出,宝带便知道失言了,只是面带愧色的看着茯若,喃喃道:“皇后娘娘恕罪,奴婢知罪。”
茯若只哑然失笑,道:“本宫怎会怪你,本宫如今虽说挂念仁元,但本宫已经将她交付给了仁贵妃,她本是仁厚之人,且她的位分又高,应该能照拂到仁元。”
宝带只是面有难色道:“仁贵妃位分虽高,但刻下的后宫都已成了禧皇贵妃的天下,她与皇后娘娘宿怨深沉,奴婢倒是担心她会对公主不利啊。”
茯若微微颔首,道:“本宫原先也曾顾虑过此事,但张氏最是欲除之而后快便是本宫与澄儿罢了。眼下本宫被赶出了皇后,澄儿戍守边关,仁元只是公主,将来又不会和她的儿子争夺皇位。她应该不会害仁元。”
宝带的乌翠的眉头蹙得如群山褶皱,似柳叶被狂风席卷。只是静静道:“昔日皇后娘娘和禧皇贵妃那样好的情分,没曾想如今她也能对皇后娘娘下此狠手,当真是人心难测啊。”
茯若只是轻哼一声,自嘲道:“当初她人微言轻,且说宫里的齐贵人,洪昭仪等有那个是容得下她的,且薛氏都是要一力打压嫔妃。张氏为求自保自然只能与本宫交好以求庇护。且不说本宫素来与齐贵人,洪昭仪等有仇,便是薛氏也是恨毒了本宫的,只有与本宫交好,才能和她们相争。话又说回来了,本宫的身后还有仁惠太后,她与本宫结盟,等于便算是拉了仁惠太后做靠山,如此一来,她的位分只在后宫里步步晋升。待得她的位分高了,她便有了与薛氏等人争斗的资本。本宫当初被薛氏所害,她拼死相救想来所为也不过是唇亡齿寒罢了。”
宝带只是道:“听皇后娘娘这样说来,那禧皇贵妃好深的心机。当初咱们真是小瞧了她。”
茯若默默盘算半日,才道:“她的心机自然是不浅的,出了冷宫过后,不消半年便让皇上恕了她母家的罪过,且又让她的伯父官复原职,随后还升了光禄大夫。且说一石二鸟,不光是为她母家平反,还顺带着铲除了齐贵人母家的势力,随后她生下了三皇子溶,又和本宫里应外合,只将那薛氏也斗垮了。这样的好手段,本宫心悦诚服,倘若不是她,本宫还真真斗不赢那薛氏呢?”
宝带只是静默无言,茯若冷笑一声:“只怨本宫未能早日看出她别有用心,如今被她困顿于此也是无法了。”
宝典只是无奈宽慰茯若道:“好在后宫里头还有昭惠太后在,她可是与禧皇贵妃不睦已久的,且说禧皇贵妃教唆皇上将临海王调到边关去,临海王妃便是昭惠太后的侄孙女,为着这层关系,昭惠太后也是不能与禧皇贵妃善罢甘休的。”
茯若只是微微出神道:“眼下太子身故,张氏定是要她的儿子做太子的。只是不知道昭惠太后那边又会如何应对。”
宝带喜上眉梢,只是欢喜道:“如此一来,咱们便有救了,临海王的正妻乃是出身上官氏,若是来日临海王登基,那么上官氏家族便能又出一位皇后了。昭惠太后自然是愿意,若是临海王登基,皇后娘娘乃是他的养母,他自然只要尊奉娘娘为皇太后的。如此一来,娘娘也算的是苦尽甘来了。”
茯若这才微微点头,只是一字一顿道:“倘若澄儿有来日,本宫今日的屈辱也便不会白受。”
宝带叹息道:“只是皇上一心宠着禧皇贵妃,且说二皇子又被派到边关去了,奴婢只怕到时候还是让三皇子坐上了东宫之主的位子,如此一来,娘娘往后的指望便微乎其微了。”
似有森冷的风生生擦着眼眸刮过,茯若只是眼中一酸,硬生生忍住泪意,恨恨道:“若是本宫能有来日,定要将张氏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