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印象中,安倍晴明口中的“准备”,可没有一次是小手笔,就比如上次的鬼瞳丸。
“真炎啊,你一定很好奇,为何这座阁楼的第四层内会出现众多妖鬼对吧?”安倍晴明似笑非笑道。
“……”
德川真炎沉默,他确实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每当逢魔之时便会有大量妖鬼凭空出现在阁楼的第四层,其余时候又消失不见。
德川真炎就不止一次亲自出手斩鬼,但清剿完一批,下次的某个时间点又会涌现第二批,仿佛无穷无尽。
无奈之下,他只能布置“封魔结界”,将整个四层隔离起来,限制妖鬼们只能在四层或者以上空间活动,无法下楼。
当然,若是它们敢涌上五层,自己的四名心腹家臣以及大量亲兵都会好好收拾它们,在三楼的榻榻米迷宫内也有许多兵力镇守,避免有漏网之鱼。
封魔结界是阻止妖魔鬼怪通行的障壁,德川真炎为了不让阴界门走出的妖鬼跑下四层,脱出天守阁去危害樱花城百姓,才布置这道措施。
不过由于他自己和许多部下们也被鬼之力感染,同样无法通过封魔结界,所以只能深居天守阁内,再也没出现在人民眼中。
“难道,这一切又和你有关?”
“还记得美和子么?”安倍晴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美和子是我的夫人,我怎会忘记她。”德川真炎眼神微微闪烁了几番,隐隐可以看到一丝淡淡的悲伤。
“美和子知道,你的心并不爱她,只是为了取得士族拥戴才提出的政治婚姻,伤心欲绝之下选择自尽,死后化作恶鬼徘徊人世,她的痛苦眼泪滴落在地,甚至能生长出一片美丽的彼岸花海。”
“……”德川真炎表情动容,悲痛地闭上了眼,无言再辩解什么。
“在她过世的四层,残留了大量怨念与阴气,这可是方便了我不少,想要开启「阴界门」实在是轻而易举啊。”
(阴界门,是人间连通黄泉阴间的裂缝,只有在阴气繁重的地方才有很小的概率出现,每当黄昏与子夜的逢魔之时,大量妖鬼便会从阴界门中涌出,祸乱人间。)
从安倍晴明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以他的才能,甚至已经掌握了通过媒介来达到人为开启阴界门的方法。
“晴明,你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德川真炎这一刻才发现,自己从未了解过自己这位友人,他的想法,令人永远捉摸不透。
先是炼制出能让人沾染鬼之力、沦为怪物的药丸,这回干脆直接开启阴界之门,让大量妖魔涌入人间。
“我想做什么?当然是实现大义,我的理想从始至终都不曾变过。”
“为了实现理想而与鬼为伍?”
“力量并无正邪之分,只在于如何去使用它,在世人眼中,阴阳师是驱除妖邪鬼物的人,但你是否想过,若是将驱鬼转变为御鬼,通过特殊的阴阳术与符咒手段支配奴役它们,把这股力量化为己用,那时候这天下间,还有什么是我无法实现的吗?”
“你!……为了自己的野心竟不惜颠倒阴阳两界、驱使鬼物,是嫌这个天下还不够乱吗!”德川真炎握着太刀的手越来越紧,眼中折射出一丝锐利的光!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成大事者当行一切必要手段,结果远比过程重要。”
“真想不到,你这位受世人敬仰、拥有天下第一才能的大阴阳师,其实才是足以危害世间的最大危险人物!今日我即便拼上性命,也要用手中这把「胧村正」斩断你的野心!”德川真炎怒吼着拔刀出鞘,刀锋带起一抹暗红刃芒,整个人疾驰加速向安倍晴明冲去!
“区区一介武夫,你以为自己能阻止得了被称作现世天神的我?”安倍晴明嘴角微微勾起,孤身面对众人却丝毫不惧,其真正实力必定深不可测。
“通灵术·式神!”他从袖子内摸出一张人形符纸,将其用力抛投向半空,随即双目微闭,开始喃喃念咒,符纸立刻解除封印限制,折射出一道笼罩全场的炫目黑光!
“吼!”
狂暴的咆哮声从蔓延的黑雾中传来,如同来自地狱的惡鬼凶兽,令人心惊胆颤!
此时此刻,在安倍晴明身后,隐隐浮现一个巨大魁梧的黑暗身影,浑身散发暴戾气息,如同护卫般寸步不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