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书说到,梁如听得“陆不平”三字,也是吃惊不小,便对肖猛道:“可是原京畿神武火器营的军需官?”
肖猛道:“正是,贤弟也知此人?”
梁如道:“知也,且知其所精者为‘治学’也。”
肖猛大惊,心思,这皇家之人,也有知其“治学”者?因为“治学”乃反对皇权,追求民众平等之理。历代皇权,视为禁书。
肖猛道:“贤弟也知那‘治学’之理?”
“非但知得,还看过列慧子所著之书《天下公论》,颇有所感。”
肖猛听得,心下慰然,心思真是天道轮回,想不到在此做得善事,竟又遇得治学之人。转而大喜道:“那贤弟读此书有何所感?”
梁如道:“其印象最深者乃是:国者,万民所建,故亦是万民所有也。朝廷者,乃众民推选之公仆,为公权,公责有所管理而建立。还道:私家朝廷,有背天地,实应罢黜也。又言:朝廷,应由出类拔萃之英雄组建,保障全民之利,探究顺应天时之道。如一味尊崇皇权,压榨万民,民众亦有权利另寻他人重新组建。”
肖猛听得,似懂非懂。
那梁如又道:“此话历来被朝廷视为禁语,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四海之滨,莫非王臣。单说这大魏国,乃是我家太祖梁武历尽千辛万苦所创得盛世,却说这天下本就是万民的,皇家倒成了‘仆人’,却也不知列慧子说此话何意,实不懂也。但从古至今,哪个王朝,一但失了民心,便被万民之中所生之豪杰取代。想想当今我朝,遍知古今者比比皆是。以古喻今者易,今不复古者难。满朝文武压榨小民太狠,却想着万世太平,痴人说梦耳。”
梁如又道:“我父梁真,也学得‘治学’,但只取其精华也。想是要想统治天下长久,必不能压榨太过生猛,猛之则*民变,变而重新立朝廷。但‘天下之深,莫过人心’,若没个强硬之领袖,下层之欲,得寸进尺,小民若太过骄纵,近之而放肆,远之又怨恨。只有恩威并施,平时对小民以小恩惠安之,若真个无法教诲之刁民,必除之。故今番来京请命,改得西山之地之税费之率。若稍降得一成,可缓解西山之地民众积怨,便是安民之法也。”
肖猛心想,虽是我并未看过此书,这想罢也是“治学”所说内容,虽是与薛华理解略有不同,但想到梁如世代皇家,哪能轻易弃得皇权。统治之人能有此心思,虽是巩固其地位,但有兴天下之心倒也令人佩服。便点头称是。
梁如又道:“肖史所说陆景,后去了张水县任县令,但前日听得已经职官而去了。”
肖猛听梁如对陆景如此熟悉,便道:“贤弟知其下落否?”
梁如道:“实不知也。但听为兄所言,我倒是也想拜他为师了。”
“贤弟也有此意?”
“是也。肖兄,如今朝廷无道,小人得势,我亦想学成栋梁之才,清君侧,铲除这帮无能无德之人,重振我大魏雄风,我看咱俩志同道合,不妨一同去找陆老先生如何?”
肖猛大喜,转念又一想,此人乃是皇族之人,却是说走便走的?便道:“你父王可同意此事?”
梁如道:“我这次回到京城,便向父王请示,想我父王见我拜名师学习,亦会高兴。再者,我父王亦知此人高明,常夸其美誉。”
肖猛点头称是,二人一路聊得入港,向霸京走去。行路之上,梁如便与肖猛诉说西山之地及其父王经历。
这梁如的父王梁真,是当今万岁爷的亲弟弟,梁威、梁真乃是华贵妃所生二子,从小最为亲密,梁威立储之后,仁宗便封梁真为夏王,这梁真在京城所住二十三载,后分封到那西山之地。后朝廷为立储之事,多有纷争,梁真在西山之地,封地之候,在朝廷中亦有势力,便为其兄梁威多多出力,使之顺利登基,故这成宗之位亦有夏王之功也。
话说这西山之地,乃是大魏国最西边之疆域。中原之西,是西江之地,西江之地之西,便是这西山之地。此地西与雅通人所建立西宾国接壤,两国交界之处,一座山脉由北至南恰好分割两国疆域,这便是贡拉山,此山高大险峻,山上积雪常年不化,山上气候极寒,人畜不得通过,山中有谷三道,乃是“北星谷”、“天狼谷”、“魔鬼谷”,只有那“北星谷”是条正道,宽阔平整,适合大军通行,剩下两谷,崎岖小径而难行。故两国亦在山谷口修建要塞,互攻亦不容易。雅通人世居贡拉山西麓,传说自达龙开天辟地之后,有一神族名曰“贡拉汗”,以自己之形象改造山内一白猿创造世人,这贡拉山便是世人初生之地,故世人亦称贡拉山为“圣山”。后世人走出襁褓之地,游历世界,随组成部落,后衍化部落联盟、国家。各国家之家后又不断征伐,各自视彼为仇敌,实不思彼此同一始祖也。
传说有一族人,并未走出圣山,看护神迹。经多年繁衍,结成国家,此即雅通人也。上古荒蛮时期,这雅通人与中原极少有往来。皆因互通不利。但中原自成帝国之后,西唐、北赵、至列国纷争、再至三齐两楚,政权更迭亦有雅通人势力影响。后大周一统天下,便与雅通世代交好,魏灭周而立,礼尚往来如旧。
西山之地南面,与清月教派之地波尔国接壤。从前战事寻常,大周之后,清月教诸国自相攻伐,此处便纷争渐息。周朝、魏朝多在此西山之地派有重兵,防雅通、清月教派作乱,实为西南国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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