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完全傻眼了,他总算是看出事情不对劲来了,但是孙易已经进了警车,他又从县里接到了命令,想不执行都难了,只能苦着脸上了车,琢磨着把孙易向县公安局里头一送好脱身,但是谁不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哪能让他那么容易就脱身,全等着他这个替罪羊呢。
如果事情成了,功劳自然大家分,如果最后办砸了,小姜肯定跑不掉,直到县公安局的那些同行笑眯眯地把他拦住,就让他睡在办公室的时候,他才把那份文件给琢磨明白。
本来就是一个含糊其辞的文件,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孙易一个字,也没有提野菜厂一个字,几乎就是一个常规的书面文件。
偏偏自己被猪油蒙了心,脑补了文件的所有内涵才办出这种事情来。
孙易坐在审讯室里头,叼着烟跟两名警察聊着天,从县到镇就那么大点,孙易又在市里头混得风生水起,大家伙谁不认识谁啊,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犯不着撕破脸皮。
进了局子,连铐子都没有带,有烟有茶的,现在等的就是上头的命令,就算是上头把这事决定下来,孙易也不易多得罪,区区一个野菜厂经济上的那点事,关又能关几天。
更何况早听说易哥手眼通天,别的不说,收秋的时候,一溜几十辆军车来帮忙,这种本事,就算是当年的李国豪都办不到。
很快,县城的公安局就知道孙易为什么会稳坐调鱼台了,林河镇那头传来了消息,包了七八辆大客车,足有数百人坐车赶往林市。
路过县城的时候,县城上下心都快要跳出来,随时准备把孙易推到市局去,幸好那些请愿的人并没在县城停留,直奔林市,这下子麻烦可大了。
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谁来带头,只需要稍稍地提点几句,村民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呼儿唤女,家里有老人的都带上,有小孩的也带上,甚至带夸张地带了被褥,反正六月的天已经不冷了。
本来就没什么年青人,再这么夸张的一弄,七成以上不是六七十岁的老头就是七八岁以下的小孩,坐着大客浩浩荡荡地直奔市里头,到了市府门口下车,被褥一铺,甚至把锅子都给架上了,把整个市府大院折腾得乌烟障气。
村民们的说法也很简单,你们不让我们过日子了,那我们就找你们当官的过日子,就把市府大门口当家了。
很快,刘国裕就调了一队特警坐着依维柯赶到,普通的民警也围了上来,交警不停地疏导着交通,但是看热闹的却越来越多,把市府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敢乱动手,那些老头老太太身子骨可脆弱着呢,你碰他一下,他都敢说多年脑血栓就是你给弄出来的,麻烦着呢。
刘国裕自然不乐意往自己的身上揽麻烦,也知道事情的始末,直接就捅给了新来的冷源市长。
冷市长现在尴尬极了,他初来乍到,虽说有很深的背影,但是在官场上,背景这东西使出来也要看时候的,他还没有达到控制局面的地步,这件事他根本就压不下来,市里头不知有多少人乐意看他倒霉呢,只怕早就捅到省里头了,如果他不能在短时间平息事件的话,怕是要就给上头留下一个办事不利的印象了。
这个印象要是留下来,对他的仕途影响可是很严重了,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到了哪个职位,政敌都会拿这件事来打击他。
派秘书去了解情况,结果回来的时候狼狈极了,头发都被扯乱了,脸上还有几道血凛子,身上更是被老头老太太吐了一身的浓痰,他带队封的野菜厂,大家伙可都记着呢,敢砸自己的饭碗,刁民没有揍他已经便宜他了。
冷源不得不亲自出马,想跟这些人聊聊,尽可能地把事情解决,可是结果倒好,人家连个领头的都没有,口口声声地说着法人不在,俺们啥也解决不了,就是来这里讨口吃的!
到了晚上,省厅的人已经开始打电话询问倒底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冷源叹了口气,这件事绝不能再拖下去,省厅的询问只是走个过场,相信上头了解的情况比自己还要多,若是再不解决的话,只怕省里就要派人出面了,到时候他就会一败涂地。
冷源自然知道这事的源头就在孙易那里,只要孙易出面就可以完美地解决,自己只是想来个下马威而已,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反击来得快速而又猛烈,手段很简单暴力,却直击软肋,这年头当官也不容易啊。
冷源看着手机上已经拔好的电话,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个电话真要是拨出去,只怕以后想要再收拾孙易都不可能了,哪怕想给点警告都不成,自己这个大舅哥当得太窝囊了。
冷源叹气就叹了十几分钟,最终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还在县局的孙易电话自然没有被收,看到一个陌生号码赶紧接了起来,以为是村民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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