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梁顿时就猜测到,准是那陆澄源听到秦峰出任华亭县的知县,知道秦峰与许梁乃是同年的举人,又都是吉安府人士,这才迫不及待地转告了张知府,张知府掌控平凉的美梦成空,自然沮丧不已。不过,如此小小的打击,居然就病倒了,这搞打击能力也太弱了吧?
许梁哈哈大笑,“府台大人居然病倒了,这本官都头一回知道。本官这就去看望府台大人。唉,说起来府台大人乃是平凉的父母官,为平凉百姓的安危,劳心劳力至于病倒,实在是我辈楷模哪。”
说罢,许梁在黄道周目瞪口瞪的目光中,施施然地踱出黄道周的签押房,转而朝平凉府衙内院走去。
一路上,许梁哼着不知名的小典,一步三摇。
在那道半月形的拱门口,两名值守的衙差陪着笑脸,犹豫着伸手虚拦住了,“许大人留步,后衙乃许台大人家人休息重地,未得府台大人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许梁顿时满脸不悦之色,拂袖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大人说笑了,”两衙差笑得比黄莲还苦,连连拱手作揖,“小的就是不认得亲身父母,也不能不认识许大人您哪。许大人莫要生气,府台大人昨天交待,身子微恙,任何人都不见。”
许梁嘿嘿一笑,摆手说道:“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府台大人说任何人不见那是针对各县和其他兄弟府县的外人来说的。”许梁一指自己鼻尖,傲然叫道:“府台大人乃是平凉知府,本官却也是平凉同知,这府台大人乃是下官的方向标,指明灯。听闻府台大人身子微恙,本官身为张大人的左膀右臂,那是早担心,晚忧虑,茶饭不思。险些整成个单相思,现在听闻张知府身子好多了,咱们便不好再编理由了。许梁非要亲眼看一眼府台大人的状况才安心。”
“可是,府台大人吩咐了,得有张府台的指令才可以进去。”一名年轻些的衙役朗声说道,另一名衙差见状,急忙拉住那年轻的衙役说道,说罢朝那衙差连连使眼色。
许梁顿时脸色更加难看,冷哼一声,自有身后的青衣卫们伸手隔档开这两名小衙役,许梁轻哼一声,昂首进了内院。
张知府自然是建康得紧,一点也看不出病的迹像。许梁进去的时候,张知府正在一处凉亭里纳凉,手里捧着个盒子,正饶有兴趣地亲手撕着馒头沫儿扔进塘中去喂鱼,旁边一名春衫短袖的丽人夸张地惊叫。
这女子原本便有七分颜色,又巧施铅华,顿时便显出十分颜色起来,粉红色的抹胸裹着两团尤物,撐得鼓鼓腾腾,一笑便抖动得蔚为壮观。
张知府伸出两只咸猪手,在她胸围子里掏了一把,引得那女子娇笑不已。
许梁摆出夸张的笑意,拱手哈哈笑道:“府台大人好生兴致哪……看来外边传言府台大人生病了,这也太不可信了。”
张知府乍听得许梁的话语,一阵惊慌,打发那女子离去,沉下脸来,喝问道:“许大人,你怎么来了?”
许梁仿佛没有看到张知府脸上的不悦之色,笑嘻嘻地拱手道:“府台,喜事,大喜事哪。”
张知府垂下眼皮子,闷闷地道:“本府治下,百姓困苦,何喜之有?”
许梁三两步上了亭子,自顾自在一侧的栏杆上坐了,拱手笑道:“府台大人难道没听说吗?梁军大举出击,一举攻克了隆德和庄浪两县,如此大胜仗,难道还不是大喜事?”
“唔,这个本府虽未见到正式的战报,但消息却是早就听说了的。本府还正要上奏朝庭,替许大人和梁军将士们请功呢。”
信你才怪了!许梁暗骂一声,自怀里掏出一封帐单样的东西,呈到张知府面前,呵呵笑道:“此次出战,打了流贼军队个措手不及,斩获的流贼首级有近四万人之多,这三四一十二,再打个八折,府台一共得付本官白银九万六千两。”
张知府一听这数目,险些晕了过去,接过那帐单瞅了又瞅,见上面一堆黑色的小楷名字,看了一会,张知府只觉得眼花了。一会过后,张知府终算露出了个笑脸,虽然很牵强,但一点热烈的气氛都没有。
“那个……许大人哪,你我同朝为官,袍泽情深,这首级委实多了些,本府最近手头有些紧,拿不出这九万多银子出来……”
许梁登时一跳而起,大叫道:“怎么,府台大人要赖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