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皓腼腆地笑了笑，刚想点头，莫淑君似笑非笑，又问：“你觉得以青雪那性子，可能同意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吗？”
莫君皓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也许他们对现在的时青雪不如之前了解，但是时青雪骨子里头的倔强与骄傲，大家都心知肚明。
若是真把时青雪逼急了，她绝对做得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事情来。
莫君皓心中为难不已，虽然正是这份深入骨髓的骄傲深深吸引着他，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不少麻烦啊！
他一边小心观察着莫淑君的表情，一边谨慎地说着：“君皓也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君皓想着先把青雪娶过门，等……”
眼看莫淑君又要发怒，莫君皓连忙解释，“皇祖姑母莫要生气，君皓并非不愿意娶宝悠，而是大势所趋，君皓也无能为宜。
莫淑君冷冷质问：“喔？什么样的‘大势’，竟然让你连给一个女子本该属于她的名声都给不起？”
话说到这个份上，莫君皓也干脆放开心，向莫淑君坦白，“君皓想与时国公府联姻，除了是想仰仗您老人家的威名，也是存了与时国公互惠互利的念头。
但是时国公对青雪的疼爱大家有目共睹。我与青雪成亲，就是他的乘龙快婿，可如果我还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娶宝悠……
恐怕到时候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大概是莫君皓态度诚恳，分析得又十分到位，莫淑君的怒火渐渐消散，并没有再逼迫莫君皓。
她又想了好一阵子，还是不放心地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宝悠呢？”
莫君皓从容不迫地给出承诺，“待他日君皓手掌大权，能够在所有人面前说得上话后，自然会马上给宝悠一个名分，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这一点还请皇祖姑母放心。”
莫淑君一点都不放心莫君皓！
这个男人的心太大，求得太多，却又是个能屈能伸的主。
便是莫淑君阅人无数，对于莫君皓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都没把握。
不过这点担心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可有可无地应道：“那本宫就拭目以待了！”
说罢，她就由冷颜扶着离开了。
马车上，莫淑君老脸紧绷，一直没有放松下来。
她见冷颜正在恭恭敬敬地跪坐在一旁为她沏茶，心思一动，忽而就问：“颜儿，本宫的事情从不瞒你，你觉得四皇子的态度可信吗？”
冷颜倒茶的手一抖，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将茶壶放回到桌上，才道：“回公主的话，奴婢觉得四殿下他可不敢欺瞒您。再说了，就算他将来真的想食言，只要公主您执意，还有不成的吗？”
莫淑君被这番不着痕迹的恭维逗得喜笑颜开，方才的沉重烦闷一扫而空。
她忍不住将冷颜拉到自己脚边，轻抚着她的头发，笑道：“你这个孩子，可真会说话啊！”
冷颜乖乖任由莫淑君动作，像只小猫咪般倚靠在莫淑君的大腿旁，这样依附顺从的态度更加取悦了莫淑君。
莫淑君也不再藏着捏着，放开话题，又问：“那你觉得本宫是顺了宝悠的意，让她成为四皇子妃好，还是卖四皇子一个人情，让他先把时青雪娶进门呢？”
“这……”冷颜妆容清浅的小脸上出现一丝犹豫。
半晌，她才慎之又慎，小心翼翼地回答：“奴婢以为，恐怕还是让四娘先嫁给四殿下，更好。”
莫淑君诧异地扬眉，虽然没有反驳，但还是很好奇冷颜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
冷颜想了想，小声说道：“奴婢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基于目前形势作出的判断。
您想想，您之所以希望六娘与四殿下联姻，不就是想借此打断皇上对时家的怀疑。时家成为四皇子党，总比一个立场不明的身份更能让皇上放心。但是咱们时家并没有分家啊！时家几位娘子其实都是一样的，难道四殿下娶了四娘，时家就不能算四皇子党了吗？老爷就会不支持咱们三爷的事业了吗？”
“当然不是！他敢！”莫淑君冷声哼了句，气势全开。
仿佛时俊和敢不帮衬时俊才，她就能治时俊和一个不孝子罪。
冷颜知道大长公主的心已经偏到了咯吱窝，很明智地没把实话说出来。
笑着附和：“公主说得是！既然不论四皇子娶的人是六娘还是四娘，对于时家整个家族的利益都是一样的，那自然还是四娘成为四皇子妃对您而言更好一些。”
莫淑君顿了下，目光灼灼，“怎么说？”
“其一，四娘是三爷的嫡长女，将来如果有出息了，第一个帮衬的自然还是自己的父亲，您也想三爷有大成就，对吧？”
莫淑君点点头，眼神示意冷颜继续说下去。
“其二，四娘性子乖巧，又对您的话言听计从，不敢有半点隐瞒。就算她将来成为四皇子妃，甚至走到更高的位置，也必定不敢忤逆您，但如果换作六娘，可就……”
冷颜话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了，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全部表达出来。
莫淑君完全同意她说的话，这一年多来，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对时青雪的控制力和影响力在不停削弱，甚至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饶是莫淑君自视甚高，也不敢打包票真把时青雪捧起来，将来还能把那个任性的丫头挟制住。
这样一对比，确实是性子软和的时宝悠要好得多。
但是……
莫淑君眸光一闪，猛地盯着冷颜，忽然问：“除了这两点，还有别的原因吧？
颜儿，你怎么不跟本宫说说你自己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