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京都的天气正逐渐转凉。
皇宫上下都在为了莫祥斌的四十五岁寿辰以及诸国使者来访做准备。
东宫首当其冲,自从被交待了接待使臣的任务,莫君羽这个太子爷就开始像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一刻都没有清闲过。
好不容易把所有事情都安排下去了,下人却匆匆跑来禀报:“凉国耶律王爷率领的使臣团已经抵达京都,刚入城就把一个过路的老百姓打了。礼部付大人前去调解,但凉国的人死都不愿意去使馆,还要那个‘挡道’的老百姓赔礼道歉,激起民愤,现在正在北城城门口闹着。
事态严重,付大人请殿下亲自去一趟,也许能够安抚一二。”
莫君羽听了心头拱火,心说:凉国的人摆明没事找茬,这时候找他去,不是要他去给人当出气筒么?
可就算他心中万般抱怨,真到了这时候,却也只得回答:“你去跟付大人说,让他务必稳住凉国使臣,孤随后就到。”
想了想,他又派周济去瑞王府把莫君扬请去。
北城门口,凉国使臣十几辆四轮马车,两两并排而行,把整条主城道占去了一大半,往日总有些小商贩在道路两侧摆摊,也被挤得没办法再做生意。
可凉国的人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扰民,反而大张旗鼓地停在了路中间,堵住城门,揪着一个原本想要出城的平民百姓不放。
只见那个男子看起来三十大几,身材魁梧,眉目方正,而他脸上多出来的几道血色鞭痕让他整个人显得狼狈却凶狠,尤其是那炯炯双目中迸发出的不屈,更让人胆战心惊。
凉国使臣乌亚雷原本正趾高气昂地替自家王爷训斥挡路狗,反被对方瞪得脖颈一缩,训斥的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你看什么看,冲撞了咱们王爷,你这狗奴才就是有十条贱命都赔不起,还不赶紧给咱们王爷磕头认错,也许王爷心情一好饶了你也说不定呢!”
男子姓钟,单名一个生字。
钟生不屑地睨着高高在上的凉国二王爷耶律安尘,“我就是个山野村夫,也知道先来后到的礼让。明明是我先在这条道上走着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随口就让我避让!”
“放肆!”乌亚雷怒喝一声,又让侍卫朝钟生身上抽了一鞭子,皮开肉绽,但钟生被另两个侍卫死死抓着,动弹不得。
他也是个硬汉,被这样鞭打硬是不喊疼,道歉求饶的话更是别想从他嘴里听到,只见他朝地上呸了口血水,“凉国狗,你们欺我大莫山河,杀我大莫百姓,还想让我给你们下跪,门都没有!”
耶律安尘今年刚满三十,是凉国皇帝耶律北辰的亲弟弟,凉国的二王爷,为人骄纵自大,目中无人,最是听不得别人说他丁点不好。
当即恶狠狠地拽过侍卫手上的马鞭,用力朝钟生挥打过去。旁边两个侍卫见动手的人是自家主子,很有先见之明松了手,任由钟生被这一鞭子抽到了地上,鲜血直流。
乌亚雷还在一旁拍马屁,“王爷您的力气可真大,一下能抵咱们凉国勇士的好几下,简直让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耶律安尘笑得那叫一个得意,趾高气昂地说:“那是当然,本王随便抽他一鞭子,就能让他魂归西天。这等小虫子,也妄图挑衅本王,简直找死!”
说话间,又一鞭子抽了下去,鲜血淋漓。
就算钟生再强悍,也被折腾得失去了意识。
一旁路过的老百姓见状于心不忍,开口替钟生求情:“这大伙子就算再不应该挡路,也不至于要被活活打死才罢休吧?”
“就是,左右不过是要过路,大家互相让一让不就好了,何必要弄得如此惨烈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没看到马车上的标志吗?这是凉国的人,他们一向霸道妄为,哪里会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
“啧,竟然是凉国狗!不是前不久才输给了咱们的时家军吗?竟然还有脸来咱们京都放肆!”
“……”
路人们的争执声越来越大,七嘴八舌,到最后全都是对凉国使臣以及凉国的鄙夷。
耶律安尘骄傲一世,何曾听过这等‘羞辱’,顿时气得怒火直窜上脑海,随手就朝人群中甩了一鞭子,还破口大骂:“尔等愚民,吾乃凉国二王爷,岂是尔等可以随意评价的。都给我闭嘴,不然我打死你们!”
刚才那一鞭的鞭尾扫到好几个无辜的老百姓,可他仍不打算助手,又再次扬起鞭子。
“耶律王爷请息怒,耶律王爷请息怒!”礼部侍郎付坚付大人顶着满头冷汗,战战兢兢地叫住了耶律安尘, “我国皇帝陛下已经备好使馆,还请耶律王爷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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