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炽满心否认的话都在时俊和最后一句话中化为了虚无。
他没办法否认了!
却也同样没办法理直气壮地承认,唯有苦笑。
“父亲!”
低低地唤了声,连闻人炽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他要说什么,或者他还有什么可说。
时俊和轻轻地笑了下,忽然问:“炽儿,你数过你今天叫了多少次‘父亲’吗?”
闻人炽一愣。
他又问:“你又还记得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叫我父亲了吗?”
闻人炽惊讶地抬起头,彻底慌了神。
“别怕,我并不是要责怪你什么。”时俊和安抚道。
目光却移向门帐外头的迷雾之中,似追忆般地说:“小时候刚把你接到时家的时候,你特别怕生,也不愿意叫我父亲,等到后来你和青雪的关系越来越好,越来越融进这个家的时候,你才渐渐愿意叫我‘父亲’。
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
似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他轻轻地勾起嘴角,“以为你是在向我表示,你要娶青雪了,这才愿意叫我‘父亲’的!”
闻人炽的脸再次涨红,“不,不是的,孩儿是真心把您当‘父亲’一般亲近的。您对孩儿的好,孩儿一直记得,真的!”
刻意加重的语气,不知是要说服时俊和,还是他自己。
时俊和宽慰一笑,拍拍他没有受伤的左肩,轻声安慰:“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迟疑了一下,他才用一种几乎庄重的语气说道:“你不选青雪有你自己的考量,你不愿意告诉我我可以不问……但我教过你,一切选择都要有担当。如今你选了宝宁,不论今后发生何事,她都是你的正室,该如何待她,希望你心中有数。”
闻人炽这回没再迟疑,肯定而确凿地说:“父……请您放心,今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宝宁都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会倾尽所能地爱护她一辈子,绝不毁约。”
“这就好!这就好!”
时俊和绷紧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像是尘埃落定一般,又拍了拍闻人炽的肩。
起身,背着他,忽然低低地说:“还有,别让宝宁知道你和三殿下的交易。”
闻人炽整个人的神经猛地一绷,脑海中一片空白,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时俊和知道了,这个伟岸的男人洞察了他龌蹉的报复心理。
待他回神的时候,时俊和已经走出营帐,像是刚才的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
闻人炽坐立难安,好几次他都想直接冲到时俊和面前问清楚: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又或者问既然知道了他的恨意,为什么还能如此坦然地面对他?
只是没等他下定决心要跟时俊和开诚布公地谈一次,外头传来阵阵吵杂声,一个小兵手忙脚乱地跑进来为他穿上战甲,同时说道:“敌军来袭,将军命属下来替少将穿好战甲,准备迎战。”
“什么?”
闻人炽吃了一惊,明明他们之前几次攻山,青罗山的山匪都避而不见,现在他们按兵不动,对方也玩起袭击这一套。
而且土匪对官兵,反击战也不是这样打的!
那群人总不会想靠着那百来号人一鼓作气吃掉时家军近万人的队伍吧?
闻人炽一时也想不到那些山匪的意图,只好快步往时俊和的营帐赶去。
刘才书、付川以及其他几位将军都来了,时俊和在他来之前已经作了部署,见到他,言简意赅地说:“炽儿,等下你同付将军、严将军几人领着我留给你的精锐一路从西北方向突围,不要恋战,切记要保存实力,尽可能做到无伤退出青罗山。”
闻人炽皱眉:“那您呢?”
“我同刘将军领着剩下兵力在这里阻击山上下来的土匪,你们一定要记住,敌人肯定将异术扩展到了这里,所以你们撤退的时候也一定要万分谨慎,绝对不能放松紧惕,知道吗?”
时俊和轻描淡写地作出安排,像是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隐患。
可别人都不是傻子,严将军严季立即反对:“将军,您才是一军之帅,如何能够让您战斗在最前线,万一您有什么损伤,那我们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啊!”
“就是啊!将军,还是让属下带兵御敌吧!您同少将一起撤退,这样才能保存时家军之根本!”说话的人是另一位曹将军。
时家军之所以叫时家军,最关键的在于一个‘时’字,这是一支时老将军带出来的队伍,就算新进的士兵所被教导也是忠于时家,而非当今掌权的哪个,这也是时家军除了之前属于闻人博那支队伍外,对闻人炽都是敬重有余,忠诚不足。
关键还是,他不姓‘时’!
时俊和摆摆手,没让他们说下去,只管强调:“眼下的形势不用我多说诸位也清楚,不破五行,我们根本不可能与那群山匪一战,留在这里只会加大无畏的伤亡,你们按照我的命令行事,保存实力才是要事!”
在他们还想说话之前,他直接看向闻人炽和付川,下令:“这是命令,你们执行就是了!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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