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修清静了很长时间,“他真的决定放弃治疗了?”
羚无声地垂下眼泪,低低地嗯了一声。
又是长长的沉默。
“他也不想去临终救助站得到帮助吗?”虞修清又问。
羚摇头,“不,他原本是想自己独自面对,独自离开,可是我找到了他。”
虞修清叹息,“这确实是他的风格……”顿了一下,她说:“我会想办法弄点高纯度的大麻给你,现在只有这个能帮他减轻痛苦。”
大大大麻……羚的心,阵阵抽搐,但她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只得同意。
电话结束没多久,虞修白醒了,意识开始清醒,他看着羚,眼里充满了歉意,“你怎么这么傻,非要陪着我。”
看着他痛苦,受病痛折磨,消亡,她心里该有多难过?
可她偏偏不听话,执意要留在他身边。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反反复复的,唯有这样的一句话。
他便作声不得,只能无声地抱住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舍不得放手。
当夜,虞修清来到了酒店,把大麻交给羚,并教羚如何给虞修白吸食,好减轻他的痛苦。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很多个日夜,虞修白躺在床上忍痛,手里都紧攥着羚的手。
当他彻底清醒时,他会不管不顾地提出想要羚,然后羚会豁出去地和他纠缠,至死方休,累了又不想睡,便看电影,看虞修清带过来的各种各样的碟片,一盘接着一盘。
他们过着名副其实的醉生梦死的日子。
窗帘拉得紧紧的,透不进一丝阳光,24小时都在黑暗中,除了吃饭时开一下灯,他们只在黑暗中。
酒店经理过来敲门,询问他们的情况,羚撒谎说她老公被误诊,没事,太开心了,要留在酒店里狂欢,直到心里的阴霾消散了,才会离开。
经理信以为真,不再打扰。
在黑暗中,他们不知明夕今夕,对于时间过去了多久,毫无概念,好像堕进了时空的黑洞中,失去了时间概念。
虞修清每隔三天就会来送大麻,她什么都不问也不说,只是送东西。
虞修白没过多久就知道了自己吸食了什么,他没有反对,甚至吸得更多,吸完了,他会笑着对羚说:“我感觉到很轻松,很舒服。”
“羚,我死之后,你一定要去找乔逸帆,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她在心里狂吼,可出口,却是相反的话,“如果这是你的遗愿,我会照做。”
他释然了,甚至高兴,他说:“有你和乔逸帆照顾孩子,我也放心。”
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他的语气透着诚恳,是真心实意的放心,然后,他愈加放肆地吸食大麻,恨不能吸多了,一睡不起。
羚没有阻止他,因为,他渐渐的不再陷入昏迷,不再疼的全身抽搐冒汗。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一天,羚睁开眼,下意识就去摸身边的人,居然空的,她惊得一骨碌爬了起来,手脚并用地在大床上挥舞打捞,就是找不到虞修白。
她以为他翻滚到了地上,便下地去摸,没有,她摸到浴室,出声喊他,还是没有。
她慌了,打开了浴室的灯,浴室里空空的,没有虞修白的身影,她惊讶极了,回头又跑过去打开了头顶的灯,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卧室,没有人。
冲出卧室到起居室时,外面一片昏暗,她借着卧室射出的光芒走过去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赫然照进来。
原来这时是大白天。
暖意倾洒在身上,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自己居然一丝不挂。
连忙后退,转眼去看,依旧不见虞修白的身影。
心里好似破了一个大洞,一股不祥的预感涌出心尖,她抽身回去穿衣服,对着穿衣镜时,发现自己身上满是青紫,全是虞修白留下的痕迹。
这几天,他一反之前的糟糕状态,力道勇猛地在她身上奋战,根本不再像个病人。
胡思乱想间,穿好衣服走出外面。
打开门出去,走廊里很安静,她胡乱找着,总觉得虞修白不可能走远,因为他答应过以后将不再离开她。
哪怕是死,也要让她陪在身边。
脑袋浑噩之时,听到有女人的嬉笑赞叹声,她莫名回神,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何时来到了酒店的泳池,泳池很大很大,里面有不少人在游泳,俊男靓女,穿着泳衣,好生养眼。
很多女人的视线都看向同一个方向,她疑惑着,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泳池中,有一道若蛟龙的矫健身躯,正在悠闲轻松地划拉着水。
那偶尔露出的脸,是虞修白,是顾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