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赵光义气结,捏着小桃的手不觉用力,看小桃痛得一皱眉,忙又松开手,几分苦涩地笑笑,“你总能几句话就把我的火怄上来。你明知道在我心里不是的。”
“不是吗?”小桃自嘲地勾勾唇,纵然他不肯承认,但他心里也必定是轻贱自己的,否则为什么会以为她的孩子不是他的?如果她是个像符雪婵、李月娥那样出身高贵的小姐,他还会怀疑她吗?小桃转而道,“算了,别说这些了,没意思。”微风吹来,一身潮湿的小桃哆哆嗦嗦打了两个喷嚏。
恰好有两个人扛着渔网过来,可能是附近夜归的渔民,赵光义把外衣罩在了小桃身上,走过去向渔民借了火折子。那两个渔民仔细打量了二人一番,看是两个路过的外乡人,一身水淋淋,赵光义又长得英武挺拔,不像寻常百姓,也不敢邀他们到家里过夜,只借了火折子便匆匆离去。
赵光义转而对小桃说:“找些树叶柴禾,点起来烤烤火吧。这一身湿顶到天亮,非受凉不可。”
二人向着有人家的地方走去,却发现在西侧的坡下还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挡风又静谧。便一起走进去,把林中的落叶扒拉在一起,点起了火。火苗一烤,小桃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冷得发抖,围坐在火边,身上都是暖融融的。
赵光义把自己的外袍在火上烘烤了半晌,干了不少,赵光义把外袍给小桃披上,小桃扭了一下想挣脱,赵光义已经不由分说将外袍覆上了小桃,微微用力按上,道:“仔细着凉。”
小桃的鼻子抽了抽,把衣服往紧裹了裹,没有吭声。赵光义挨着小桃坐下,往火中添着树枝树叶,一边拨着聚火,一边细细打量着小桃,八年的变化是不小,比从前更加成熟,也更有风韵了些。从一个青涩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看不穿心思的女人。赵光义忍不住伸手握上了小桃的手,声音暗哑:“这些年,还好吗?”
小桃用力挣了挣,没挣脱,喘着粗气冷笑道:“好得很。吃得好,睡的香。不用担惊受怕,不用夜夜失眠。从皇宫到南昌府,都是受着礼遇,自然好。”小桃一口气说完,还有些忍住了没说,她想说还不用被人凌辱虐待,不用被人骂唐人至贱。可这些,终究没说出口。
“可我过得不好。”赵光义缓缓接上了小桃的话,“我吃得不好,也常失眠。睡不着就得喝酒,喝多了就做梦,梦到你。”赵光义有些失神,这些年,用“熬”这个字眼不为过。他不知道小桃是死是活,理智起来他觉得小桃死了,但更多的时候,他不肯相信小桃已死。
小桃的心狠狠颤了一下,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微颤着声音道:“是吗?你过得不好?”小桃的声音滞住,顿了顿又道,“那岂不是月娥姑娘,还有你的儿子,都过得不好?”
小桃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声闷雷砸了过来,赵光义沉默了。天边的新月如一帘闲钩,火堆在哔哔啵啵地响。过了许久,小桃的声音几分酸涩:“月娥姑娘,终究是有福的。你不该说自己过得不好。”当初李月娥就那么喜欢赵光义,为了他,什么屈尊就驾的事都肯做。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赵光义怎么能说他过得不好呢?她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傻乎乎的小桃,这样的话在青楼楚馆骗骗姑娘还罢了。
过了许久,赵光义沉声道:“孩子,不是她的。”
“不是她的?”小桃被震在了那里,声音也开始颤,“你又纳了别的妾室?”
赵光义摇头,声音很闷:“元佐,是府里一个舞姬所生,只是生了元佐便难产死了。月娥把元佐抱了回去,视为己出,对外只说是她亲生。”
“舞姬---”小桃有些喃喃,没有问下去。她怕听到赵光义说那个舞姬和她长得相似或是跳舞相似,又或者是其它。她怕自己面临选择相信还是不信的两难。
赵光义也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说下去,说自己在小桃生日那晚喝得酩酊大醉,一身桃红衣裙、跳《长命女》的舞姬让他没有任何思考就沉浸在了幻想的欢乐中?似乎说什么都太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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