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年根底下,室外的温度反而升了几度,艾美跟周里手挽手一起往家走,大小子昏昏欲睡地窝在他爹怀里,脑袋上带着兔毛的白绒绒的帽子,白天里对照着他的脸色跟帽子简直两个色。
艾美一路上晃着神儿百思不得其解,连周里的问话都哼哼哈哈的不走心,完全不知道自己回答的是什么,满脑门子净是官司了。
到了家,洗涮干净,赤脚转进被子里,还是一副迷茫的困在迷宫中转不过弯来的表情。
周里关严实了门进来,先是探头瞧瞧儿子,然后转身熄了烛火爬上炕来,终于憋不住地询问,
“究竟为着何事琢磨来琢磨去的,什么愁事也敢烦扰我夫郞,来来来,有什么不清楚的夫君给你开导开导。”
耳边一阵喳喳,艾美随意的唔了一声,转过弯来伸手给人一拳,气哼道,“你甭话里有话,呸你的歪心思!当我是因为把大哥儿说给姑么不高兴呢?我成什么人了?大庄的小子就跟咱小子在我眼前一样重要!”
周里嘻嘻一乐,拽了被子躺下,正色道,“我知道你困惑什么,婶么不想将大哥儿嫁的远,又不想受婆么兄嫂欺负,所以选了咱两家,后面一条自然不在话下,你是亲叔叔,姑么是亲祖么,就是大庄跟咱的关系比旁人家的亲兄弟还热乎,可前一条……为啥放着近在跟前两步远的咱家不挑,反而选了五里地之外的大庄,对吧?”
“可不是么?”艾美挠挠脑门,困惑团团,小声道,“而且,你发现没有,二叔当时还想了半天呢,这有啥可深思熟虑的?我跟姑么可不是外人。”
“二叔就是二叔,他的心思谁能摸透,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周里伸出一只手臂枕着脑袋,兀自悠闲地提醒说,“莫要多思,你这样闷声不语的最容易叫人误会。”
艾美一怔,抢着争辩一句,“我晓的,就是二叔的话使我不明白罢了,哦对了,你还记得不?小画还说什么他给亲家爹爹捎回去了瓜子跟小窖的画像,这好模好样的为啥偏偏……”
“啊~我知道啦!”艾美猛然间坐起来,睁亮眼睛大喊一句,“我知道为啥了!”
周里冷不丁地被吓了一嘚瑟,他第一反应就弯着身子看看儿子被吓醒没有,然后急呼呼的把人拉回来按进被子,十分无奈道,
“这一惊一乍的,好好说……”
艾美想到极有可能发生的大事还哪能安静下来,可夫君按着他又起不来,所以不得不侧着身子,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人,振奋激昂地拉着人的手说,
“我晓得前因后果了,绝对跑不出这个前景。”
周里非常理智,再次把人按住,被子拉到脖颈,冷静地回他,“那我聪明的夫郞你就分析分析,为夫洗耳恭听!”
艾美这会儿子强压住心中猜测出的自认为*不离十的真相的震撼,咽口吐沫,有理有据的说前因道后果,
“夫君,先说小画这辈子绝无可能回皇城过日子了,可亲家爹爹绝不可能容忍他一辈子不回去,父子两不相见;这是其一,其二,那用什么方法才能叫人经常回去呢?以小画的性子,生气的时候一个月不出家门简直小菜一碟,他现在可不如刚成亲那会子儿跟个跳蚤似的关不住,哪都想去的性子。”
周里神色有些变化,但没有打断夫郞,容他继续说,
“再第三,画画搁咱家的生活细事亲家那边了如指掌,再说这几个侄子,个顶个冰雪聪明,人见人爱,我合计着亲家早就一清二楚,恐怕……恐怕亲家那头一早打的就是娃子的主意,也就是说日后侄子定会去皇城的!”
周里手一紧,精神一震,眼神放空,思考着着夫郞的缜密分析,半响后点头认同道,
“你说的不错,两全其美,一箭双雕,这招太妙了!”周里双手一捶拳,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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