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领有问孙方明自家大将军病情的,有问房耀,大将军是不是被叶纵害成这样的,还有斥问严冬尽的,为什么还要让叶纵这个混账活着,也有人说,要尽快请少将军回鸣啸关来,大将军这样,鸣啸关需要莫桑青回来主事。
卧房外室里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孙方明的医术被诸将痛批,几乎到了自家大将军若有不测,孙方明就要陪葬这种不讲理的地步。而严冬尽的说话又每每被人打断,众人的情绪都很激动,谁也无法冷静。
“我倒是希望我们这么嚷嚷,能把大将军嚷嚷醒!”有将军大声道。
莫良缘小声地叹口气,现在她大哥只是出征在外,她父亲只是卧病在床,辽东诸将就已经这样了,想想前世里,她父兄的死讯传到辽东,严冬尽面对的又是怎样的一个辽东?
“良缘,”云墨这时从卧房里走了出来,走到莫良缘的跟前,小声喊了莫良缘一声,又冲站在莫良缘身后的周净挥一下手。
周净退到了更远一些的地方站下。
云墨将几封书信递到莫良缘的跟前,道:“这是我在陈府找到的。”
莫良缘接过信看,这不是蛮夷写给陈信芝的信,却是落炎城施家施主写给陈信芝的信。看着信上盖着的施家族印,莫良缘低声道:“这写信人怕是秦王。”
云墨说:“施家那里?”
“死了,”莫良缘说:“折府黑旗军攻破落炎城,施家上下都被杀,无一幸免。云墨哥,徐国公主的儿孙都死了,公主殿下自己死在睿王爷的手下,想图个从龙之功,结果图没了自己一家人的性命。”
云墨半晌无话。
“陈信芝原来是投靠了秦王,”莫良缘突然又道:“那叶纵被抓,我父亲被害的事,秦王也逃不了干系了。”
云墨轻点一下头,“秦王与蛮夷的勾结,比我们之前想的要深,他们可能是要共谋天下。”
“没有共谋天下,”莫良缘讥讽地一笑,道:“等我们辽东沦陷,等秦王坐上龙椅,秦王与蛮夷的那位铁木塔汗王就要狗咬狗了。”
云墨抬头望天,道:“除了陈信芝还会有谁?”
莫良缘却是低头看信,道:“这些信的内容都一样,给陈信芝送了多少银两。这怕是凭证了,而且写信的日期在几年前,那时候我们就算发现这信,也不会就这么认为,陈信芝与秦王有勾结。”
连莫少将军都让陆大公子去河西做珠宝生意赚钱,那他们又凭什么不让陈信芝与落炎城施家有生意往来?
“这信要给屋里的诸位将军看吗?”云墨问:“还是就咬死陈信芝通敌叛国?”
“不要惊动秦王的人,”莫良缘道:“就让秦王的人以为,陈信芝是脚踩了两条船,想两头讨富贵的小人好了。”
云墨很敏锐,一听莫良缘这话就道:“秦王的人?”
莫良缘转身面向了廊外的庭院,道:“慢慢来,不要逼狗跳墙,浮图关的战事迫在眉睫,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再生事。我会写一份名单,让冬尽带给我大哥的。”
“复生要去你大哥那里?”
“我大哥那里现在需要人手,冬尽又是他能信得过的人,”莫良缘小声道:“怕是我大哥已经命人往鸣啸关来,要喊冬尽去他那里了。”
“那我也过去好了,”云墨看着莫良缘道,这是他来鸣啸关后,第一次开口跟莫良缘说,他要去莫桑青的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