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魏新川坐庄,以个人名义宴请公司几位同事吃个便饭。她初来乍到,欲借着许律师的到来,设个简单的宴席,拉拢人心。
说是同事,受邀的都是几位荣鼎的高管。晚宴设在周边的一个度假村,山清水秀,空气新鲜。大家吃些清淡爽口的私房小菜,小酌几杯,简单又不失雅趣。
许植带着向小园到场时,大部分来人已经就座。众人见到许植,纷纷起身致意。
魏新川让许植坐了主位,自己则在他旁边就坐。许植自然的将另一边的座椅拉出来,让向小园坐下。
在坐的不超过十个,围了一个大圆桌,加上向小园总共就两位女士。
尽管之前大家都对向小园感到陌生,但今日过后,人人都对她与许植的渊源有所耳闻,性格豪迈之人还能拿二人玩笑几句,活跃气氛。显然,众人对向小园的参与并不感到稀奇。
但是,向小园却认识此时在坐的每一个人。
这些人,都是在会议上才能远远得以一见,平时都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领导们。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与这些大人物坐在同一张桌子吃饭,而且这些人对自己做到了至少表面上的尊敬。
他们恭维许植,说他是当代同龄人中最杰出的律师。同时又称赞向小园,说她是本公司最不可或缺的金融精英。
许植身经百战,对这些歌功颂德早已百毒不侵。他面对来言,不卑不亢的摆手致谢,谦逊而不失风度。
向小园就诚惶诚恐了,向小园过去二十六年来收到了奉承,不如那一晚多。这群平日里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领导们的热情吹捧,让她感到难堪而尴尬。她被加冠自身的名不符其实的光环弄得面红耳赤,极不自在。
向小园偷偷环视四周,发现此次饭局,甚至连她在财务部的顶头上司都没受到邀请。她不禁咽了口口水,她感到戴在头上的越来越高的帽子已经摇摇欲坠,沉重不堪。
魏新川一开始就笑着申明:这就是一次简单的家宴,今晚大家不必拘谨,不谈公事,不谈敏感话题。只聊感情,放松身心,加进友谊。
尽管不谈公事,但大家谈论的宏观经济大局,国际形势走向,油价,就业等话题,也不是向小园这样的女人感兴趣的。就算桌面上的话题偶然涉及一些的八卦,那也都是政治八卦。
向小园正襟危坐,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凝视着每一位发言之人,面部肌肉几近抽筋。
但过不了几分钟她就开始神游四海,双目放空。
许植对此类场合倒是如鱼得水,尽管话不多,但他说的每一句话,必能成为下一个大家争相讨论的话题。
他从不用高谈阔论来哗众取宠,他与生俱来的风华气度和他存在本身就是重心与焦点。他会起身礼对每一个敬酒之人,他对在场的每一位都竭诚相待,带着礼貌而自然的褒奖和如沐春风的笑意。
所以,许植天生就适合在各类场合叱咤风云的。
他偶尔为之的一两句谈笑风生,简洁而妙趣横生。他对满桌的推杯换盏应对自如,还能抽空照顾在场唯一的两位女士,特别是畏首畏尾的向小园。
许植会用恰到好处的音量,不疾不徐的为向小园讲解她可能感兴趣的菜品,偶尔为之添上一两夹菜,举手抬足落落大方丝毫不令人反感。
一开始向小园还记得自己的使命,每当有人对许植敬酒,她便要手忙脚乱的放下碗筷,然后慎重其事的起身举杯迎上,她甚至来不及想一句冠冕堂皇的理由,脱口就是一声:“我替他喝。”
许植不动声色的将她按住,面上是是而非的笑:“你这不是驳我的面子吗?”
末了,他用只有她能听得到的声音说:“你只管吃你的菜。”
甚至有人敬向小园酒,也会被许植风趣的一句:“这个女人酒品不怎么样啊,我来吧。”自然而然的挡下。大家打趣两人几句也就适可而止了。
到最后许植索性替她要了一杯热椰汁来代替。渐渐的,就再没人打向小园的主意。
向小园是做财务的,她们部门经常需要与银行打交道,经理应酬时,也曾带她参与几次饭局。酒过三巡之后,无不是男男女女各有所图,酒色迷离□□横生。杯盘狼藉之下一副*糜烂之气。而每回到了第二天,还会被经理因为“不会来事儿”而一遭痛骂。所以在向小园的心里,应酬是一项特别痛苦的任务。
和以往的酒池肉林不同,那天,向小园第一次认识到,饭局还能如此清新。
不用在心里绞尽脑汁的酝酿需对领导说的恭维话,而此话在此时又该讲不该讲,需到什么时候讲。不用主动敬酒,和堤防前来敬酒的人,甚至不需要抬头说话。
向小园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饭局之意重在于饭,真切踏实的吃饭!
她能有滋有味的吃遍桌上所有的菜色。许植一面游刃有余的与各路人觥筹交错,一面时不时的为向小园夹一两筷子菜肴,且每回夹来的菜品恰好都是她心头所好。
向小园看了许植一眼,尽管不愿承认,他浑然天成的风度与修养,的确是令人心仪和折服的。无论他是出于习惯还是礼貌,他的确在尽力保护着自己。
还有他完美绝艳的侧颜,他单边长了一个深深的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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