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尊卑分明,岂容她一再没大没小,在你我之前放肆!”甜儿愤怒走向云泽兴,在接触到他更加冰冷的目光,不由得脚步僵住。
看向眼前的他,不由得心头一沉。十三岁的云泽兴,身材颀长,个头居然跟她一般高。眼前这位已不是小时候经常笑,经常歪着头一脸懵懂的那个稚嫩小孩了。
宫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已将一个孩子该有的天真浪漫磨砺殆尽。小小年纪便有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场,待假以时日,必定拥有一番作为。
倘若他的亲生父母还在宫中的话。
甜儿忽然笑了,笑得艳光四射。“兴儿……你以为你会一直是太子,一直都能护在她身前么?”
云泽兴神色未变,只道,“是太子一天,便护她一日。”
如此郑重又感人肺腑的誓言,不禁感动了跪在云泽兴身后的白珞瑶,就连甜儿都不禁为之心头颤抖。
在这偌大的皇宫,人情凉薄,若有个人也这般郑重又发自肺腑地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她的心冷得只能借用攀附权利来温暖。
她承认,这几年讨厌极了白珞瑶。若不是白珞瑶的出现,母妃也不会离宫寻药至此失去消息。倘若母妃还在宫里,她的人生至少还有那么点点暖心的光火。
即便恨着怨着,也不会如此孤单。
“你的日子……不会长久。”甜儿的声音忽然哽咽了,转而又笑起来,“你与皇上毫无血缘,你以为他真的会将皇位传给你?他留着你,不过是想收买云国老臣的心,坐稳江山罢了。”
“即便如你所说,又怎样!”云泽兴的目光黯了黯。
甜儿闷笑几声,“呵呵……倘若我成为皇后,还能帮衬你一把。”
云泽兴嗤笑道,“皇上今日早朝刚下旨为你择婿。怎的,皇姐还不明白圣意?”
转身,亲自搀扶起白珞瑶,与她说话,声音低柔得让人妒忌。
“身子弱,一会找太医看看。跪了这么久,别着凉。”
白珞瑶低着头,苍白的脸颊不由得微微泛红,声音低若蚊蚋,“知道了。”
“兴儿也到了选妃的年纪!你们之间也应保持点距离,免得被人拿了去讲闲话!”甜儿气恼得一摔袖子,愤然离去。
云泽兴回头看向远去的甜儿。
“太子……都是奴婢的错。惹得公主和太子不高兴。”白珞瑶声音之中隐现哭腔。
“皇姐原先很温柔,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自从母后失踪后……就变了。不要怪皇姐。”云泽兴的声音染上几许怅然。
“奴婢怎么敢怪公主。”
云泽兴牵着白珞瑶冰凉的小手离开园子,“不许自称奴婢。我喜欢你叫我兴儿哥哥。”
白珞瑶挣扎不开他的手,跟在他身后,头低得更低,小脸也更加绯红。
自从寒刃登基后,宫里每个月都举办宫宴。他本不喜欢热闹,可宫里的这几个孩子,一定都很喜欢热闹。残月喜欢孩子,一定不希望最在乎的几个孩子在宫里过得孤单寂寞。
绾彤已不养在宫内。云离落禅让皇位的第二年,将绾彤从宫里秘密接了出去。
寒刃知道,是残月放不下绾彤,放不下杨晚晴用生命换取的那份情。故而,遗弃自己的孩子,只将绾彤养在身边。病弱缠身的残月,也只能顾得上一个孩子了。
甜儿还是不死心,不顾公主尊贵的身份,混在舞娘之中献舞又献酒,试图博得寒刃青睐。
怎奈,即便她舞得倾国又倾城,描画得冠压群芳,寒刃不仅丝毫不为所动,就连她亲自献上的美酒也不屑一顾地赏给了云泽兴。
甜儿含泪退出大殿,就连云泽兴也看不下去了。悄悄退出大殿,去寻甜儿。
“皇姐也该有点自知之明了。”云泽兴望着甜儿啜泣颤抖的背影,冷声道。
“人贵在自知。皇姐也该有点自知之明了。”云泽兴望着甜儿啜泣颤抖的背影,冷声道。
甜儿的背影僵住,显然不想被人知道她在哭。看向璀璨的星空,空气清新得让人差一点忘记上一秒的耻辱。
“我要当皇后。”
夜风很轻,甜儿的声音也很轻。
云泽兴看到甜儿袖中抓得微微颤抖的手,知道她这个念头坚不可摧,所以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好自为之吧皇姐。我不想看到你摔得粉身碎骨。”
话落转身离去,寂静的夜里只剩下甜儿一个人对着星光闪耀的夜空发呆。
在宫里,不能成为人上人,便是人下人。
好比她的亲生母亲,死了也人记住。好比她的祖母,当年何其风光,晚景凄惨得不如一只小猫小狗。更好比她的父皇,叱咤整个国家的君王,最后死时只能默默入殓。
只因他们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她发誓,绝对要做人上人,成为这个国家最最尊给的女人。
回房喝了几杯酒,接着晕乎乎的酒劲,便去了坤乾宫。
晚宴散后,寒刃便回了坤乾宫。奏折白日里就处理完了,难得闲暇下来早早睡下。
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便遣了小宝子出去看看。小宝子匆匆去了,打开门一看,居然是醉醺醺的甜儿。
“皇上!是甜儿公主……”
小宝子正请示要不要放甜儿进来,甜儿已一把推开小宝子闯了进来。
“滚出去!”甜儿喝退正要跟进门来的小宝子,一把摔上殿门,房里只有她和寒刃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