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还能解释什么!”李师古大为光火,说数万平卢军子弟,早已分为两部,一部随我驻屯郓州城,应付高岳;另外一部在邹滕,应付张建封,可以说倾巢而出,这时要是成德王武俊再趁机来那么一下子,那蛤朵池可就真的保不住了,连带青州都难以璧完。
现在只剩下打仗这一条路可选,辩解纯属多余。
令狐造就说:不妨让我去东都城,与高汲公商谈,我有信心能给淄青谋条出路。
李师古半信半疑地看着令狐造,这时他又踱到了地图前,很清楚看到北面有王武俊,西南有张建封,而西面就是朝廷的义成军,还有东面......不好意思,东面就是大海了。
至于汴宋宣武军,还有魏博天雄军,关键时候也都靠不住啊!
最终,李师古答应让令狐造去东都试试运气。
没过几日,王武俊、张建封、李融、李元淳等唐家节度使,果然自三面陈重兵于边境,压得李师古喘不过气来,而平卢军麾下的大将们似乎忠诚也发生动摇。
李师古晓得,自家割据淄青十来个州郡,虽然有些年头,但统治却不甚牢固,靠的还是向大将索要其妻儿,关押在军府里为人质这种低级结盟行为。
于是李师古和弟弟李师道,便整日叫骂,骂訾家珍、门察、圆静这几位独走专断,好死不死地非得去刺杀赵憬,害了整个方镇。
此刻淮西蔡州城,吴少诚、李元平则是偷偷眉开眼笑不已,还把淄青送来的十万石盐,富余下来的三分一,卖给本土的商贾,然后这批商贾再带着这些盐,运到鄂岳的汉口、荆南的江门再去售卖。吴少诚还派了批密使,到汴州城,又去撺掇李万荣,说你宣武军也可早点反水,这样陈州、滑州、郑州便全都是你的,“朝廷嘛,就是这样子,把我们当婴孩,哭闹得厉害才给奶喝。”
在吴少诚心目里,马上淮西—淄青—魏博—汴宋的反唐联盟就要形成了!
同时肩负着十万火急使命的令狐造,坐在李师古特准的驿车上,由骏马牵拉奔驰着,流星般自东而西,昼夜向东都城的方向赶。
他甚至都没敢走宣武军所在的汴州,而是取道滑、郑,又换乘小舟,几乎一日内要走近百里,风尘仆仆来到洛阳。
这时高岳正悠哉悠哉地在神都苑旧王城墙垣上,眺望着东都的风景呢。
这里可是个好地方,处在谷水、洛水的交会处,北面即是绵延的邙山,高岳往东望去,那里的宫苑就是著名的凝碧池,此池再向城郊去,一片山川秀丽,多有奢华的山庄别墅掩映其中,其中也包括高氏的林亭。
高岳曾在高郢前许诺过,早晚要复兴林亭。
不过现在却无奈了,因林亭上早已被别家屋宅覆盖,成了别家的产业。
叹息之余,高岳还曾前去拜谒了颜真卿,颜鲁公年事虽高,但却十分健壮矍铄,能在床几处上下腾挪跳跃,每日数十次方止,高岳还向颜鲁公请求说:平定淮西、淄青,朝廷便要新铸钱币,其上的文字必须得颜鲁公您来写。
颜真卿慨然答应下来,并对高岳说,我啊,见过开天盛世,也见过最惨的乱世,现在要是还能活到江山复兴的那日,也算无憾了,区区书写几个钱币上的年号字算得什么。
等到淄青使者令狐造来到神都苑时,高岳难得没有出去游猎,而是端坐帐幕中的胡床上,在细细阅读《左传》。
在听完令狐造的来意后,高岳轻咳两声,并不作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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