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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下着雨。
密集的雨滴落在石板路的水洼里,一圈圈的波纹荡出层层涟漪。
一个男人穿着黑色连帽雨衣急匆匆在堆杂着各种杂物、纸壳、水桶的巷子里穿行。
脚踩在水洼里,水花溅飞,落在周边湿漉的地上,泯然不显。
两束刺眼的车灯射过来,穿着雨衣的男人下意识的用手遮挡,然后就脑后一闷,直接瘫软摔倒。
恰时两只手一把架住了晕过的男人,没让他倒在地上,两人架着胳膊,拖拉前行,水洼中划出两道水沟……
咔~
呼…呼~
沙沙~
平治车后座,男人拿着锉修了修指甲,再次吹了吹,手指摆在眼前晃了晃,这才把指甲刀规规整整的放到盒子里收好,目光透过车窗,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已经把人塞进了车子,然后打扫好现场。
轻轻碰了碰前排车座,司机心领神会,平治轿车缓缓启动离开。
屋檐下的一只野猫跳下来,迈着猫步朝着旁边水桶颠过去。
嘭轰!!!
忽然,刚刚的平治车又返了回来,猛加油门,直接连着好奇的野猫以及旁边的水桶撞飞出去——
顿了几秒,一滩血迹从水桶中缓慢的流出来。
“当我瞎嚒?痴线——给你机会你偏偏选择躲起来,叼!”
旁边车上下来两个人,走到水桶旁边,翻出一个奄奄一息被撞的满身是血的男人。
反倒是那只花色野猫炸毛翘尾跳在了栏杆上躲过一劫。
不愧是快乐的作死小能手!
“算你命大。”祁同伟摇下车窗,看了眼这只野猫,顿了顿,“给你个机会~~~”
话音刚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投缘还是说瞎猫碰到死耗子,野猫跳下栏杆,然后……顺着车窗钻了进来。
“……”
显然,这是一只很上进且想要混上编制的野猫……噢,现在要叫家猫了。
车子重新启动,消失在雨夜之中。
黑色的夜幕就像是一场还未开始的大戏却被直接拉下了结束的帷幕。
与此同时。
在中国城夜总会包厢里原本聊天吹逼的几位古惑仔此刻也倒在茶几上,呼呼大睡。
酒瓶、果盘凌乱的七零八落,有的人更是趴在桌子上,全身被酒水浸湿却浑然不觉。
门推开。
领头的人摘下帽子,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手一招,身后几个人鱼贯而入,二话不说就纷纷架起这些晕睡过去的古惑仔。
弯腰扶起酒瓶。
放在鼻尖嗅了嗅。
旁边的人从兜子里拿出相同的酒瓶,然后替换掉现场这些酒瓶,并且很小心的擦拭掉指纹。
这时候,一个人把一个侍者拖进来,放在长条沙发上,往他嘴里塞了片醒酒的药。然后又熟练的把刚刚古惑仔的皮夹里的钱放在侍者身上。
大厅里,劲爆的音乐掩盖下,并没有人太过于在意几个醉汉被人扶走。或者说这种情况在夜总会本身也太正常不过了。
人塞进车里,借着路灯能看到这几个醉汉全都被戴上了黑色头套。
最后上车戴着帽子的人抬了抬手腕。
朝着其他人点了点头。
走到一边拨通了一个电话。
“文哥,事情解决了,一共6个人,人数对的上。”
“好的,我们现在就回去。”
“是。”
…
土瓜湾一栋老式唐楼,三楼靠楼梯处房间内分隔出的劏房,房间面积狭小,吊顶暗黄的吊扇呼呼的旋转,让灯光一闪闪。
‘鸭公曾’面容憔悴背靠窗户而坐,手里剥好的咸水花生扔进嘴里,拿起啤酒灌了一口,总忍不住想要去摸大哥大。
近两日,市场上愈演愈烈,他的豪宅都被狗仔盯上。
为了躲开眼线,他只好躲进了这间大佬邓帮忙找的一间劏房躲避。
忽然听到门响。
“点样?大佬?”
看着走进来的邓广荣,曾大大连忙起身。
“我给你带点吃的。你把心放安稳,我已经差人去做了。”邓广荣道:“这事你做的也太不小心了。”
“我总也没想到会有人跟拍我……本地新一代狗仔队真是太没礼貌了。”
“你以为我们现在还是江湖人士,我们现在是生意人。
幸好阿叻及时拉住了你,不然你还真的准备打那群狗仔?打人很简单,事情就更难办了……”
邓广荣全然一副大佬气场,这两年,吊瓶之后算是顺风顺水,在奥门搵水也是十分顺利。
“现在无非就是桃色新闻,在港岛又算得了什么?可你这……”
一提起现场流鼻血的事情,邓广荣都替曾大大臊的慌。
“大佬,我真的是被人给撞到了鼻梁……当时我也是发晕了…要不然也不会想着动手。”曾大大也是尴尬不已。
港岛的情妇文化、私生子文化乃至于小三文化盛行,无非就是让曾大大老色鬼的名头响彻。
但其实并不影响他现在开公司、做导演,继续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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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德缺失在资本主义社会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容忍度方面,港岛受到搅屎棍的影响,所以私生活不检点也能够被‘溶解’。这事可没有大鼻龙后来那件事大……
换做后世,大鼻龙妥妥劣迹艺人。
当然,后世大流氓们混到功成名就,也都开始满口仁义道德,张口吃斋念佛了。
相比而言,我们的抗腿硬胸吴狗子真的还算是有底线——他从不坑穷人和好女孩。
“我已经让人同湾湾那边打招呼,让‘宝妈’不要乱和狗仔讲东讲西了。
还有……你也要注意一下,该有的抚养费就多给,你在前面闹得多荒唐都没事情,但后院不能起火……”
大佬邓苦口婆心,在这方面,他做的确实不错。
“你也是快40的人了,对于家庭也多多关照一些。”
“ε=(′ο`*)))唉……”
曾大大不觉得自己出轨有什么错,不过对于大佬说对于家庭的问题,倒也觉得惭愧,毕竟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
港岛这些‘老流氓’全都把妻子孩子送到了国外。他确实也疏于照顾。
“行了,这两天你在这里辛苦点,我这边处理好,再出来不辞。不行就去外地散散心……”邓广荣也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大家都没觉得什么大事。
不过因为前几天,曾大大为了追回照片,半路上伤了人,尽管报纸上还没报,但是难免会后患无穷,他也安排人去找那些人谈一谈,同时让人去报社‘协商’。
翌日,上午十一点多,被对面楼房折射的阳光晒醒的曾大大揉了揉眼睛醒来。
“妈的,穷人连阳光都晒的是二手的……”曾大大骂骂咧咧朝着卫生间走去。
随手按开电视机。
如果是昨天,新闻上还是追着报道他的新闻,可今天,整个新闻却全都是慈善赈灾的事情,这让曾大大先是一怔,继而嘴角挂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果然,事情办妥了!
自己也重见天日,脑子里想着是不是搵黄白鸣等人一起开个派对庆祝一下……
突然,一阵急切的电话铃声突兀响起。
曾大大趿拉着皮鞋,拿着牙刷哼着歌慢慢吐吐走过去,不缓不慢接过电话,看到是大佬邓的电话,脸上一改昨日的憔悴。
“大佬……”
“志伟你既然都已经搵了人解决何必又让我出手呢???”电话里,邓广荣语气十分不善。
???
“大佬,你讲乜??我搵了边个???”
电话那边,邓广荣忍着恼怒,“难道不是你让人撤掉了所有的新闻嘛?早知道这样,何必让我找人去威胁那些狗仔呢???”
曾大大咬着牙刷被邓广荣接连的质问弄得个措手不及,急忙道:“大佬你讲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冇~~~啊,大佬不是你处理的嘛??”
对面的邓广荣没搭话。
能够感受到曾大大似乎真的毫不知情。
沉默半响后,电话里重新传来邓广荣低沉的声音,“这件事并不是我的手段。
我现在打他们的电话也打不通,所有人好似都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今天上午让人去查,却一无所获……”
顿了顿,声音干涩的道:“阿伟,这件事恐怕有些麻烦,晚一点我过去再细说吧。”
啪嗒。
牙刷掉在地上。
曾大大一脸发懵。
电话里传来忙音。
手足无措的他满脸疑惑,不带他回过神,电话再次响起。
“喂?”
“阿伟,谢谢啊,这次的事情谢谢你帮忙。今晚得不得空,一起喝一杯?”电话那边传来黄白鸣的声音。
曾大大想说不是自己,可是话在喉咙里却发不出来。
无奈与黄白鸣含糊应付几句挂掉了电话。
俗话说,矮子多计谋。
扭头。
看着电视里关于赈灾义演的宣传,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会不会……
虽然自己都觉得很荒谬,但是他想不出第二个人可以翻云覆雨等闲间就把一件事情给压下去。
咚咚咚!
突然响起地敲门声把他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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