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上得高岗,见庄前一人,一身黑衣,才出庄来,正大步向这边而来。月下行人,本非奇事,两人并不在意。可那人见岗上突然间上来两个人,脚步稍一迟疑,遽尔返身向庄中疾奔回去。
金寓北与苏儿同是一惊,相对一看,即刻飞身向庄前奔去。可是那人距庄才只几步,栖凤岗离五朱庄却一里远近,两人纵便是神功再高,也难以在转瞬之间就到庄前。
金寓北奔到庄前,四下看去,却哪里还有一丝人迹。苏儿赶过来,问道:“见到什么了?”金寓北摇摇头,继而问苏儿:“搜寻么?”苏儿道:“人在暗处,我在明处,免了吧,还是早回船上去。”
船上只有异儿看护宝宝,听苏儿这般说,金寓北即刻转身,与苏儿急步回船。
回到船上,两人见异儿已哄得宝宝安然入梦,遂到外舱,索解一番在岗上所见的奇事。可是无头无尾,无从说起,揣测一番,只好作罢。
苏儿入内舱歇息,金寓北凝神运功。
连日来,两人虽几次上岸,却一直未露行迹,没有令一名江湖人物见到,船上倒是一直安然无事。
翌日一早,金寓北出舱,让老艄公张帆开船。两位艄公张起风帆,一路向南行去。
三人仍旧只在舱内看护宝宝,任由两位艄公驾船南行,朝行夜泊。
行了三日,到了杭州。老艄公把舵,船进钱塘江,顺江而下,沿江向北转了一个大弯,又向东驶。驶得二十里,向东见大片汪洋,无边无际,座船已驶进了大海。
老艄公又扳舵沿陆岸折向南行,又驶了二十里,水面变狭,进到一个江口里。天色虽晚了,老艄公却没有停船的意思。
金寓北上到甲板上,老艄公道:“相公,这就到曹娥江了,方才驶过的一段叫北海,这段叫前海。此地近海,恐晚间风高浪大,故而沿江南行,到上虞码头,再把船泊下。”
暮色渐沉,水气弥漫,直行到掌灯时分,见不远处江面东岸一个好大码头。老艄公道:“到了。”
驶到近前,果然是“上虞码头”。两位艄公将船靠向码头,落帆系缆,过夜歇息。
金寓北又给两位艄公送上酒肉点心,老艄公致谢了,道:“相公好人,这些天走来,真舍不得跟您分开了。再有两天,咱们过了新昌,就到天台山了。”
金寓北闻言,心中一阵激奋难抑,不禁抬首向南遥望。离开东盟三年,现今扶妻携子回归故园,就要见到师父、师弟和诸位堂主,当年东盟的风物景致、故交旧事,不由得都到眼前。
天色微明,两位艄公早早张帆,开船向南。这一带江面,船只已远不如运河拥挤,船行快捷。至晚,泊在了嵊州码头。
第二日,又是早早张帆解缆,由嵊州沿曹娥江的支流新昌江,向东南驶去。
金寓北与苏儿都知,再向南过了新昌,就是天台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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