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盛哥,你别犯糊涂哟!共党分子离我们不远,就在我们身边……”兴祖冷冷一笑,稍作停顿,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们的总部是在延安,可像棵树,这枝叶生发很快,眼下国共联手抗日,陕北共军必然打着抗日的招牌,快速扩张……共产党可是咱们这号人的对头,他们当下喊得抗日,笼络人心,从长远看,他们要搞穷棒子革命,要搞共产、分地分房,消灭富裕阶层,届时你这三二十亩地、几头牲口的滋润日子,怕也过不成了!”
元盛重重吸口烟气,连连点头:“老弟高见!可谓高瞻远瞩,很有道理,元盛鼠目寸光,竟没想到这些……”
“你是一村之长,当此动乱时势,就该有所思谋,何去何从,可要头脑清楚,眼睛雪亮,莫让咱这家乡父老亲遭受涂炭哟!”
元盛素知兴祖为人,刚才话中的深意,只是隐约觉察,觉得事情严重,但其具体意图,元盛实在解不透,却硬着头皮沉吟说:“这个自然,元盛明白……兴祖还有啥事,尽管说。”
兴祖不屑地瞟着元盛说:“真的明白了?这是个大题目,以后有机会再议……这第二件事吗,说来微不足道,但我想,还是应该提醒你,若不及早制止,只恐有损世风,殃及乡里……”
元盛惊讶:“啥事,竟有如此严重?兴祖何不明言……元盛当尽力而为。”
兴祖俯身近前,低声道:“近闻传言,这万家松林、永义墓碑……可谓神乎其神、荒诞至极哟!”
元盛顿然省悟兴祖真意,一边在鞋上磕掉烟灰,接着动手装又一锅烟沫,一边点头说:“元盛也有耳闻……以老弟高见,当如何处置?把来烧香祭拜的人赶走,还是抓起来?这人心民意,想逆转……难哟!”
兴祖勃然变色,手掌重重拍在桌上,一只玻璃杯子震得歪倒,砰然落地,摔得粉碎。
元盛默然不语,掏出火镰打火,烟嘴噙在口中,轻轻喷吐出一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