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侍女忙安慰,无奈钟郭氏却是哭个不停。
钟玉衍看到生母为了他一副老了十岁的样子,心酸与悔恨交织,他恨不得时光倒回那天,他一定不会那么冲动就杀死了那奸夫,为了一对狗男女葬送自己不值当,只可惜,再也无后悔药可吃。
这次母子相见充满了永别的味道,钟郭氏知道除非新皇登基,要不然她的儿子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可当今圣上正值壮年,太子刚过周岁,她是活不到那会儿了。
所以她把满腔的恨意都发泄在断了一臂的如娘身上。
看着这瑟瑟发抖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钟郭氏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为什么她的儿子被流放,而这个害了他的女人却还能逍遥自在,这不公平。
“太太饶命啊,饶命啊……”如娘拼命地磕头。
从钟郭氏的身上,她感觉到一股地无边的恨意,这会儿她才醒起,她恨之入骨的钟玉衍是眼前之人最爱的小儿子。
“放心,我不要你的命,把她卖到最低等的窑子去,告诉那儿的老鸨,让她一天最少要接够五十个男人。”钟郭氏恨声道,“你不是喜欢偷人吗?我这就让你每天都被不同的男人睡。”
如娘已是吓得睁大眼睛,这样她还焉能有命在?遂惊恐地道:“太太开恩啊,开恩啊,太太……”
钟郭氏挥了挥手,无意再看这害了她儿子的肮脏女人一眼,如果她当年能狠下心来处置掉她,兴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事。
她后悔地想着,只恨她不够心狠手辣。
待这如娘被带下去发卖之时,她的心腹下人进来行礼凑近她道,“太太,那侍婢找不着……”
“人去哪儿了?”钟郭氏怒道。
她不会放过害了她儿子的每一个人。
“太太,这侍婢估计已经离开京城了……”
“那给我出城去找,等等,她不是奴籍吗?这奴仆逃走了,光明正大地报官……”
“太太,老奴去查过了,她已经消籍了,现在是良民……”
“废物!”钟郭氏气极煽了这不中用的奴仆一巴掌,若不是这侍女大声嚷嚷,她还能为儿子把这罪洗掉。
那奴仆一声也不敢吭,太太以前不是这么暴躁的性子,现在为了钟四爷,生生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派人去找,死也要把她给我刮出来鞭尸。”钟郭氏满是戾气地道。
那奴仆不敢耽搁,赶紧就去办。
钟郭氏深呼吸一口气,手指都紧握成拳。
还有那奸夫的女眷,若是这群女人能把那奸夫看住,如娘那贱人勾搭不上来,她儿子也就不会错手杀死了人,所以那群女人也该死。
为此,她把能迁怒的人都牵扯了一遍。
这些举动哪能瞒得过钟侯爷,只见这位神武侯站在钟尤氏的身边表达他的担忧,“娘,她这样是不是犯了魔怔?”
钟尤氏停下念经转珠的手,由这过继来的儿子扶起来,坐到罗汉床上,接过儿子递过来的茶水轻轻喝了一口,“由她去吧,这些比起她前段时间所作所为,都是小事。若不发泄出来,只憋在心里,你媳妇就会没救的。”
“是,娘,儿子明白。”钟侯爷道。
对于没能搭救小儿子,他私心里还是觉得愧对妻子的,罢了,还是听娘的,由得她胡闹一段时日吧。
“对了,娘,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主持不了中馈,还请娘出山代为主持一段时间。”
钟尤氏听闻,微皱了一下眉,最后道:“让孙媳妇来跟我学学吧,至于你媳妇还是开始贻养天年吧。看看叶家的外孙媳妇,年纪轻轻就把叶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们神武侯府的世子夫人也不能被人落下太多。”
提起林珑,她脸上扬起一抹笑意,这外孙媳妇,她自是相当满意。
“还是大妹管教有方,子女都是好的,这点上,郭氏与她没得比,我那儿媳妇如何比得过外甥媳妇能干……”钟侯爷送了顶高帽给叶钟氏这感情并不深厚的妹妹,这是钟尤氏爱听的话。
果然,钟尤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不过好歹记得自己是钟家的老祖宗,遂打断这儿子拍马屁的话,“我亲自调教,孙媳妇将来也不差的。”
“那是一定的。”
钟侯爷见这事谈妥,这才放心地离去。
神武侯府的世子夫人得知自己要跟老太太学管家,终于把这婆母给越过去了,顿时心喜不已,不过想到钟玉衍被流放三千里,她还是把这喜意掩在心底,装出了严肃的表情,这才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钟郭氏在得知婆母举动的时候,气得将院子里的摆设砸了个稀巴烂,对钟尤氏那是恨之入骨,都是这个老太婆的错,把她的儿子害成这样,她握紧拳头,咬紧银牙,总有一天,她会报了这个仇。
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林珑只知道个大概,不过现在她怀胎日子尚浅,除了进宫陪陪怀孕后期的苏梓瑜,叶钟氏几乎不让她担心任何事。
每天她都有收到来自庄子里的信,有妹妹亲笔写的,也有二娘的,她看了看,心里渐渐放心,妹妹走出这情伤指日可待。
把信折好放回梳妆台的小盒子里,她正从内室转出来,就见到如雁进来禀报,“大奶奶,王家的三奶奶求见。”
王周氏?
林珑想到这位丰盛德的姑娘,微皱了皱眉,她找上门不知所为何事?不过一场亲戚,倒不好赶她走。“让她进来。”
没多时,一身福态的王周氏进来了,“还没来给表嫂道喜呢,这么大的喜事若不是我刚好过来拜会,只怕还要蒙在鼓里呢。”
林珑想来她必是先去给叶钟氏请安,所以才会知道自己有孕一事,遂道:“这月份还小,我婆母说等满了三个月再向亲戚好友公布。”探了探头,“怎不把孩子抱来?”
“孩子还小,前儿抱了他回娘家,哪里知道却不小心着了凉,婆母不许我再抱着他出门。”王周氏笑道。
林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算了算手指,这王周氏生产不过三个月,现在看来恢复得不错,不过终究还是像个妇人了。
王周氏端起茶盏轻品,心底却是在打着腹稿,看了看这表嫂沉稳的表情,看来是想等她先开口,遂也不再迟疑,直接切入正题道:“表嫂,我有一事相求。”
来了。
林珑不意外,毕竟商家无利不起早,这王周氏就是商家女出身,多多少少都会得到点真传,遂也把茶碗放下,挑眉笑道:“不知道表弟妹要求什么?”
“表嫂,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入股表嫂的玉肤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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