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的同学都知道,角落里那张空位是坐不得的。上学期小森坐在那里,没过一个星期就出事了,好好一个人就这么从五楼窗口掉下来,命是没丢,两条腿却白白失去了。开始的时候大家从来没有考虑过问题的来源,直到第二个受害人出现。
那时小森休学了,杨潭觉得坐那位子上课睡觉老师不会发现,就兴冲冲地往后挪到了那个位置上,哪知不出三天,后墙上牛顿的像框竟然鬼使神差地落下来,砸得杨潭轻微脑震荡。
大家到医院探望她,杨潭正坐在床边吃苹果,见我们来了,兴奋得一塌糊涂。在一份嘘寒问暖以后,杨潭气愤地抱怨着:“我看那个座位有问题,怎么坐在那里的人都这么倒霉啊!幸亏只是轻微脑震荡,不然我早就上西天了!”我敢打赌杨潭这句话纯属一时激动瞎说的,杨潭的同桌彭西西却一脸严肃地赞同着:“没错没错,我总觉得那位置有一股邪气。还有你们有没有发现,一般我们星期一上学总是要擦一下桌椅上的灰尘,可是那张桌子从杨潭住院后就没人擦过,却丝毫没有灰尘。”
听彭西西这么一说,病房里马上就安静下来了。彭西西说的有道理,我们教室靠北最上面有一扇窗碎了,只要一两天没有人在教室,桌椅上就会积一层薄薄的灰尘了。大伙儿你看我我瞪你,不知如何作答。班长老鑫打破了僵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可能是哪位好心的同学顺手给擦了。你不知道,就别在这里宣传迷信,你可是团员呢!”
彭西西瘪瘪嘴,不服气的脱口而出:“那你自己敢不敢坐在那里啊?只要你敢坐,我就没话说了。”老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回答道:“怎么不敢,明天就坐!”
问题就出在这上面了。第二天放学,我们一帮人推着单车回家。老鑫正在那里得意洋洋地教训着彭西西:“你看,我从早上坐到放学,还不是好好的?下次别逞能了!”彭西西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和我们都惊奇得看到老鑫突然跳上自行车,加速地向马路对面冲过去。
一辆同样飞速驶来却来不及撒车的卡车将老鑫连车带人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凄惨的弧线。老鑫是脑袋先落地的,在落地那一瞬间,我竟然清楚地看到老鑫在笑,一种怪异的笑容。鲜血汩汩流出,不知是地势的关系还是别的什么,血竟然沿着马路边缘慢慢地往学校方向延伸过去。大家都不敢跟过去,就傻傻地站在原地。
老鑫死了,大伙儿都有种说不出的悲痛参杂着不知名的恐惧。老鑫葬礼那天,彭西西悄悄地对我说:“小齐,我想告诉你件事,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看着彭西西神秘又焦急的眼神,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彭西西顿了顿说:“老鑫那天出车祸的时候,我看见他在头着地的时候竟然笑了,真的笑了,我从来没有看过的笑容。”
彭西西见我没说话,以为我不相信她,就举起右手说:“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认真地盯着彭西西,一字一顿地说:“我也看见了。”我没有再说什么,拉着彭西西去向老鑫的遗体告别。
彭西西一看见老鑫,就忍不住大哭起来:“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让你做那个位置的啊!”我赶紧拉拉彭西西,示意她别乱说话。在彭西西抹着脸上泪水的时候,我们发现老鑫动了。他的右手缓缓的张开,手掌上黑乎乎的似乎有个什么字。待手掌完全张开,一个“悔”字赫然出现在眼前。彭西西紧张得使劲握着我的手,说不出一句话来。
回到学校后,发现在学生中间,这件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老鑫是突然看见自己的初恋女友在马路对面就追过去,结果被车撞死了。也有说老鑫是不小心把钱包掉在马路中间了,去捡的时候倒霉被车撞了。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我们几个心里都明白,当时马路对面什么都没有,老鑫也没有去捡钱,只是就这么冲了过去,然后就这么死了,带着奇怪的笑。大家没有把那天下午在医院的谈话告诉老师和校方,因为没有人会相信的。只是后来就没有人再敢坐那个位置了。
班里有五十二张桌椅,小森休学,老鑫死了,杨潭倒是出院了,这么就空出两张桌子。不知是哪个班的同学悄悄拿走了一个去出校黑板报,现在班里只有这张神秘的桌子空着,虽然没有同学再出事了,但心里总是毛毛的。
班主任老姜说小森是不会回来上学了,要去也只会去残疾人学校。大伙听了心里都不是个滋味,觉得老姜这张嘴就是损。想想原先小森总是笑呵呵地给我们说笑话,可现在,哎,世事难料阿!
那天下午,老姜进教室的时候,身后尾随着一个女生。是个插班生,个子不是很高,瘦瘦的,眼睛挺大,却不明亮。她穿了身深蓝色的校服,式样过时了,我们现在的校服都是浅蓝色的,可能插班来买不到校服,就向以前的学姐借的吧!说实话,她挺漂亮的,乌黑的长发飘逸极了,如果换身衣服,如果眼睛再明亮些,如果她笑一笑,一定很出众。
老姜的不负责任是出了名的,他环顾四周,发现就那个位置空着,就指了指那里,让新来的女生坐。大家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这个新来的叫白艾的女生,希望她会平安。彭西西忽然站起来说:“老师,白艾个子不高,坐最后一排可能会看不见。不如……”彭西西还没说完,老姜就开始嚷起来:“那要不你来坐?”彭西西看看白艾,悄悄瞪了眼老姜,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来。
白艾似乎并不在乎,对彭西西莞尔一笑,拎着包往教室深处走去。下午上课的时候,同学们总是有意无意的回头看看白艾,或者下课过去自我介绍一番。他们也一定希望她平安无事。
放学的时候,看见彭西西和白艾推着单车走在前面,就追了上去。这位新同学我并不熟悉,但看模样她和彭西西走的挺近,这也难怪,彭西西就是个热心肠,而且打开始就帮过白艾。白艾看见我,并不出声,只是礼貌的笑一笑。我并不吃惊或不满,一个下午来她都是这样对待其他同学的。
我们三人并排走,彭西西总是找些话题来说,我和白艾就答应着。说着说着就说到那个位子。彭西西担心地对白艾说:“你最近要小心啊,这位子可不好坐,很邪门的。前些日子……”彭西西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白艾并没有流露出很恐慌的神色,只是淡淡的答着:“我不相信这些东西。”快到十字路口地方,白艾说她先走了,家里挺远的,就骑着车走了。我和彭西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心里还是担心着。
一个星期过去了,白艾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每天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在学校里走动,不太和人说话或打招呼,只是放学会和我和彭西西一起走段路。经常会有另班的男生站在我们班门口,打着什么借书还书的旗帜,来一睹白艾的芳容。但白艾从来不理这些人,只是自顾自的独来独往。于是班里就有人开始说白艾太孤僻,太骄傲了,以为自己漂亮,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有天自修课,班里总是有种“沙沙”声,源源不断。原来是白艾在用她的旅游鞋不停地搓着座位底下的那块水泥地,她低着头来回使劲地搓着,一刻也不停。班里男生公认最漂亮的楚婷婷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回头愤怒地冲白艾尖锐地叫道:“够了,别人不要做作业了吗?你烦不烦?……”
白艾没有抬头,只是不再搓地了。周围人拉拉楚婷婷,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了。正当楚婷婷不情愿的转身要坐下时,“沙沙”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因为楚婷婷是校花,又是学生会理事,学校里没有什么人敢惹她。从小长在荣华富贵里,身上免不了带着娇气。这次白艾这么不给她面子,她一下子窜到白艾面前,拍了拍她的桌子,见没有反应就一挥手将白艾的书本推倒了地上。白艾还是没有反应,反而加快了摩擦的速度。
楚婷婷是气急了,口里叫嚣着:“别以为自己漂亮就了不起了,摆什么臭架子!”,又伸手猛推了一把白艾的头。看来楚婷婷是嫉妒白艾的美貌有些日子了。“砰”的一声,白艾的头后仰撞倒了墙上。
教室里静极了,别人都等着看好戏。白艾缓缓得抬起头,在乌黑长发衬托下,她的眼睛弥漫出神秘的光,雪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一直盯着楚婷婷,眼睛里没有愤怒或者委屈的神情,表情很镇定从容,一时让别人很难揣摩她现在的心情。
白艾和楚婷婷对视着,一秒一秒过去了,教室里静得出奇。突然,从楚婷婷的嗓子里发出中尖锐地叫声,是那种被惊吓到极点才有可能发出的声音,同学们都被这喊叫下了一跳。楚婷婷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使劲用双手蒙住眼睛,然后勉强的转身站起,一边叫着:“鬼,鬼,她是鬼……”
楚婷婷一边支撑着颤抖的身体一边踉踉跄跄地从门口冲了出去。她的叫声响彻了整幢教学楼。远远的传来,凄惨极了。
我们都回头看着白艾,她还是平静得坐在那里,看着楚婷婷如撞鬼般跑出去,丝毫没有吃惊的样子,又低头开始搓地了。大家不知所措,是楚婷婷撞鬼了,还是她真的看见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楚婷婷疯了,从那次夺门而出后便疯了。她说什么也不愿再回到那个教室,回到那个有白艾的教室。校长和老姜好不容易将她安置到办公室里。
自修课结束后就放学了,彭西西,杨潭和我一起在走廊上漫步,书包单肩挎着。黄昏的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们出教室的时候,白艾还在边埋头看书边搓着地,她说她自己回家。
我们几人经过办公室,看见楚婷婷正坐在沙发上,双肩还在阵阵颤抖。老姜和校长坐在她对面,正在说着什么。我们悄悄躲在虚掩着的门后面,隐约听见老姜用严厉的语气斥责着楚婷婷:“你不好好上自修课,跑到外面瞎叫什么!脑子出问题了?”
我真惊讶一个老师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老姜怎么这么说话呀,你看楚婷婷都吓成那样了!”彭西西愤愤不平的嘀咕着。“这也难怪,老姜不是一心想这次能评上市优秀教师嘛,楚婷婷这么一闹,当然对老姜起了不好的影响,他能不生气嘛!”杨潭在一旁不爽,沙比老姜!哼!
校长也不满的看了一眼老姜,老姜马上住嘴了。校长坐到楚婷婷身边,拍拍她的后背,和蔼的问着:“楚婷婷,你说,尽管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没有关系的,我们会帮助你解决。”
楚婷婷将头埋在手臂里,微微的抽泣着:“太,太,太恐怖了!”
“什么东西恐怖?说清楚点!”老姜一幅迫不及待的样子。
楚婷婷猛地抬起头,哭红的眼睛流入出恐惧的眼神,她喘着气说:“她的脸开始很白很白,突然她的额头开始变绿,慢慢的,眉毛,眼睛,鼻子,脸庞都变成绿色,青草那种绿。她的整张脸都变成绿得了!”
楚婷婷顿了顿,继续说:“那绿色越来越深,深绿的,墨绿的,最后变成黑色,还开始长黑色的绒毛。突然,从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里流出黑色粘稠状的液体,慢慢划过脸,划过的地方黑色的肉就消失了。于是,就,只剩下,骷髅了!”楚婷婷痛苦得再次用手蒙上了眼睛。老姜和校长都听得一脸迷茫,不知如何是好。
校长接着问:“那你说的那个她,是谁啊!”楚婷婷愤恨地说:“白艾,那个厉鬼!怪物!!”
“你们原来在这啊!”一个阴沉的声音突然在我们耳边响起,彭西西吓得大叫起来。回头只看见白艾白而且美丽的脸庞,我一时有些迷惑,楚婷婷为什么说她看见了白艾恐怖的脸呢?为什么我们都没有看见?
彭西西大叫引起了楚婷婷的注意,她回头望窗外看,看见了白艾!楚婷婷愣了愣,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扑向校长的写字台,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把圆规,用圆规的尖头猛地就往自己的脸上划。一边划一边尖叫着:“我没有你漂亮,没有你漂亮,你就放了,放了我吧!”一笔一笔,霎时间楚婷婷满脸是血,每条刀疤有长又深,将原本楚婷婷最引以骄傲的脸蛋划得支离破碎。
人人都惊呆了,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呆了。等校长和老姜反应过来,马上夺过楚婷婷手中的圆规,将她按在椅子上。这时白艾轻轻拍了拍彭西西的肩说:“我先回家了。”说完转身走了。
再后来,医生说楚婷婷是得了“妄想症”,被送进精神病院治疗。其实,她就是疯了。还有,她也变丑了。
我们学校虽说是重点中学,但是学校的后门和职校的正门相对,所以时不时有一两群不良少年在我们学校附近出没。
俗话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我们学校里难免就有这么一两个行为不检点的学生,天天和职校的小混混在一起。隔壁班里就有两个学生,一个外号叫老川,另一个叫大I,学校里胆子小点的学生都怕他们俩。
有的时候,漂亮的脸蛋反而是种祸害。自楚婷婷走后,白艾就似乎名正言顺的成为我们班以及年级里公认的美女了。每天故意经过我们教室来看白艾的男生络绎不绝。也许,这也就引起了老川和大I的注意。
星期三放学的时候,彭西西,白艾和我一起在学校对面的礼品店里买贺卡。出门口到弄堂里推车的时候被那两个人渣给拦住了。人渣就是人渣,摆出一幅无耻的样子,用着油腻腻的声音说着:“噢哟,还真巧啊,年级里的三位大美女都在这里啊。”老川边说边把手搭在我和彭西西的肩膀上。大I则是一把抓住白艾的辫子,使劲一拉将白艾抱在怀中。大I□地说:“小妞,走,陪老子去玩玩。”
彭西西这人容易激动,一把推开老川的手臂,狠狠地给了老川一巴掌,然后又猛地朝大I的腿上揣了一脚。这回可把那两人渣给惹毛了,急吼吼地朝我们扑来。这时我才明白从小到大那差点累死我的散打是没白学,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人渣给打趴了。原来老川和大I只是仗着职校那帮人的声威到处作乱,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连我也打不过,一溜烟得跑了。
看着人渣成了乌龟人渣,彭西西开心的直叫:“看见我们美女小齐的厉害了吧!现在小齐才是老大!看你们明天还有什么脸来学校,连个小女生都打不过,哈哈!”白艾则是会心的朝我一笑,我看得出,这笑是出于内心的,出于一种信任和感激之情,就像当初彭西西帮白艾和老姜说情一样。我和白艾的关系,似乎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彭西西故意到另班去问了问,果然,人渣没有来学校,彭西西得意洋洋的向同学们叙说了昨天放学的事情,让大家以后不用怕他们。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彭西西大方的说:“今天这顿我请你,慰劳慰劳我们的英雄。还有白艾,我也请你,说吧,吃什么,我饭卡里才充的钱。”我笑笑说,“好啊,不过我最近在减肥,只吃蔬菜。而白艾呢,她不是素食主义者嘛,所以啊,今天算给你捡到便宜了。”彭西西努努嘴,“好啊,我自己去吃好吃的!”说着,飞快的跑去排队了。
坐下来吃饭,彭西西总忘不了说一声,我吃饭了。彭西西看着盘子里的红烧凤爪,夹起一只来放在我们面前,不住地引诱我们:“你们看看,这鸡爪烧得多好啊,又香又酥,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这是什么?”另桌的女生疑问地说着。我们转头看过去,只看见那女生的筷子上夹着一只鸡爪的脚趾头。那脚指头似乎粗了些,还长了些。我仔细看了看,又觉得有点不对劲,那指甲怎么是四方形的,忽然一个恐怖的念头跳入我的脑海里。
“这好像是……是,是人的,手指……”另一个女生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那个拿着筷子的女生愣了一下,凑近再仔细看了看,一下子大叫出来,扔掉筷子就朝厕所冲去。
“不会那么搞笑吧,食堂也玩这种游戏?”彭西西疑惑地说着,用筷子翻动着自己盘中的鸡爪。一只校徽赫然出现在盘子里。我们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后来,在食堂里吃饭的同学相继在红烧凤爪里找出多只类似人的手指的东西,还有布的碎片。开始学校领导并没有很注意这件事,只是叫食堂的工作人员注意卫生,直到那件事发生。
那天下午,几名警察来到我们学校,告诉了我们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今天凌晨有人在公园的小湖边发现两具男尸,年龄在十六七岁左右,都是死于心脏衰竭。但是奇怪的是,两具尸体都残缺不全,他们的手臂都不见了。由于穿的是我们学校的校服,所以让老师去辨认尸体。
原来,死的就是老川和大I。警察也拿了那几个在菜里发现的手指去化验,结果证明就是他们俩的手指。而且更夸张的是,那天不仅在红烧凤爪里有他们的手指,在其他的荤菜的剩菜里,也有着他们手臂的肉。
听到这个消息后,学生里的反响很大,有的同学恶心的一直呆在厕所里吐,吐到站也站不起来。也有同学到医院去洗胃。彭西西庆幸对我和白艾说:“还好我没有吃,现在想起来真是恶心死了。还有,他们怎会死的呢?手臂怎么会在学校的菜里呢?真是恐怖!”我点点头,白艾只是平静得说了句:“他们活该,死的应该!”
彭西西吃惊的看着白艾,我却若有所思。
我梦见老鑫了。梦里,我看见老鑫双手抱膝,蹲在白艾的位子旁,低着头。我走了过去,问他原来你还没有死啊,那为什么不回家?
老鑫抬起头来,脸色苍白,显得更加瘦削了。但是在他的眼眶里,分明闪烁着泪珠。我接着说:“要是你真的死了,回不了家,有什么话我会替你带去。”而老鑫只是一直地摇头,看得出他很伤心,抽泣地说:“她,她,真的好可怜的。如果她做错了,一定要原谅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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