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马车里坐着的,竟然是她!
轻轻的,睁开双眼,凝着车门外那双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璀璨明眸,袁修月干笑了笑道:“还愣着作甚?上车,出宫!”
闻言,独孤辰恍然回神。
蓦地,跃上马车,反手将车门关好,独孤辰对车外的雷洛沉声吩咐道:“雷洛,走!”
“是!”
将手里的缰绳递给边上的袁明月,示意她骑马带上独孤辰的坐骑,雷洛亲自坐上马车前辕,轻扬马鞭,将马车缓缓驶离星月阁。
马车里,袁修月浑身都在冒着虚汗。
知独孤辰一直在紧紧的盯着自己,她有气无力的闭上双眼,而后气息孱弱的轻叹口气:“他要渡走我身上的毒,我如今便也只能逃了!”
她不用想也能猜到,独孤辰可以放心的走,一定是早已知道离灏凌的打算!
“你会如此,我并不意外!”
轻轻的,叹息一声,独孤辰深深凝视着眼前的袁修月……不,应该说是龙出岫!
此刻的袁修月,已然易容成了他记忆中的那个模样。
那个,自他被袁明月暗算之后,便一直不曾在这世间出现过,让他魂牵梦萦的龙出岫!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一切的一切,都深深镌刻在他的脑海之中,从来不曾被抹去。
心意一动,有些急切的伸出手来,独孤辰想要抚上她的脸,却在她缓缓睁眼之际,生生的将自己的手,顿在半空之中。
微抬眸,瞥了眼独孤辰置于自己脸旁的手,袁修月低眉一笑,轻轻喃道:“独孤辰,有些东西,该放手的,便一定要放手,否则受伤的,一定会是你自己!”
闻言,独孤辰眸色微敛。
但只片刻之后,他的大手,却仍旧抚触在袁修月的被汗湿的俏脸之上:“为你,纵然是飞蛾扑火,我亦甘之如饴!”
因他的碰触,袁修月的身子,忍不住轻颤了颤。
轻叹一声,她唇角苦涩一勾:“别人都道,你是天下最精明之人,但在我眼里,你却是那全天下,最最最大的痴人,笨人,蠢人!”
闻言,独孤辰淡淡一笑,眸色闪闪发亮:“很奇怪,纵然是骂人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觉得格外动听!”
听他此言,袁修月心弦一动,终是没有一点脾气了!
见她缓缓的又要闭上双眼,独孤辰轻皱了皱俊眉,伸手自胸前掏出一只药瓶,并取了一颗丹药塞进袁修月口中。
眉心轻拢,袁修月刚要开口相问,便听独孤辰淡淡开口道:“如今你才刚刚生过孩子,身子本就虚的厉害,再加上忘情蛊毒,若长此折腾下去,不出十日,定然魂归西天!”
说话间,他将手里的药瓶塞到袁修月手里,“这是养气补血的一大妙药,你且随身带着,每日服用一颗,便可扛过一日!”
闻言,袁修月低眸看了眼手里的药瓶,轻轻一笑道:“谢了!”
“若想谢我,便好好让自己活着!”
斜睇袁修月一眼,独孤辰褪下身上的大氅,盖在她的身上,想要籍此让她暖和一些。
马车一路前行,终是顺利出了宫门。
轻轻的,撩起车帘,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宫廷,想着自己如此一走,应该不会再活着回来,也再也见不到离灏凌了,她的心,蓦地便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睇见她雪白的脸色,独孤辰面色微变。
伸手扯下她撩起的车帘,他没好气的叹声说道:“既是想他会痛到死,便不要再想!”
闻言,袁修月苦笑了笑。
静窒许久,她方幽幽叹道:“独孤辰,你知道么?以前我想他,心中的那种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捶打着我的心,但是如今,再想他,那种痛,却像是有人想将我的心撕裂一般……”
闻言,独孤辰眸色蓦地一深。
并未让袁修月睇见自己眼里的神情,他缓缓瞌上双眸,淡淡说道:“你只要不去想他,便再不会痛了!”
忘情蛊毒,初中毒时,是刺痛,再者为钝痛,继而便是撕裂之痛!
而这撕裂之痛后,却是再也不会觉得痛!
若是可以,他宁愿不知这些。
更不想,让袁修月知道这些!
听了独孤辰的话,再见他闭目养神的样子,袁修月的眸色,渐渐晦暗,直直最终再看不到一丝情绪……
——
午时,正是用膳之时。
独孤辰和袁修月所乘坐的马车,自驶离京城之后,第一次驶入一座小镇。
在小镇上最好的酒楼停下,吩咐雷洛先进去打点,独孤辰先行跳下马车,随后伸手想要去扶身后的袁修月,却半晌儿不见她伸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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