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去大王面前说说,就说你爹找了个假的女子前来,越美人曾经是你的姬妾诶,就看到时候是她死,还是你死!”
孟嬴的这一番话,以退为进,不疾不徐,说得费忤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的,十分难堪。
“休得造次,”费无极开口了,“越美人就是越美人,容不得你在此造次,如果你还想再被大王召回殿中审问的话,我也无须再去为你费神了。”
他的这个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费无极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平时惹事倒是一把好手,但是真正到了这样的关头,却是连孟嬴这样一介女流的胆色都未必能比得上。
再说了,费无极好不容易找来了一个假的顶替了当时雀娘与费忤之间的事情,现在这事情也算是过去了,费无极不想再掀波澜,故而此刻孟嬴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有这么挑衅费忤的时候。
费忤不敢忤逆自己的父亲,在费无极这么开口了之后,他忿忿的一甩袖,随后转身便朝着那个假的鹊娘那边去,携着她先行离宫去了。
“公主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费无极见自己的儿子悻悻然的离开了,也没多大的在意,只是朝着孟嬴这边一副恭顺的模样请求道。
孟嬴看了身旁的雀娘一眼,心里犹自放心不下她,故而便将雀娘先交给迎娘照顾,让她先带回栖凤台去,自己则是转头对着费无极道:“你有何话说?”
费无极伸出手来,示意二人朝着御园那边的方向去。
孟嬴没有反对,与费无极之间她也有一道沟壑,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因为雀娘的事情将此事给摊开,也未尝不可,故而孟嬴心中也有底,缓缓的随着费无极走了过去。
御园中冬雪过后一片洁白,一切的泥泞皆都在这白茫茫之中深不可见,如同这座楚宫墙一般,看似森森肃穆,庄严不可侵犯,可是这底下到底藏了多少的肮脏事情,谁都不知道。
远离了王殿,费无极有些原本不敢高声宣扬的话,此刻也敢放开了胆子一说了,“老臣心知,公主能有今日,心中必定是恨着臣的。”
孟嬴轻然一笑,一副轻悠悠的模样,“费大夫说的哪里话,孟嬴不过一介深宫妇人,哪里敢记恨呢?”她走到这廊前,抬起头来看着这顶上的天,黑压压的一片,看这样子,等下定然又会是一场好雪。
费无极显然没有她这么轻松的模样,他也走到了孟嬴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站,也是抬起头来看着这片天,可是却显得格外凝重,“老夫倒不这么认为,公主进冷霜苑数载,都能令大王念念不忘,如今回了栖凤台,又是这宫里一枝独秀,万人莫及,怎能是一介深宫妇人可比拟得了的呢?倒是老夫,垂垂老矣,总不知这宫里风云瞬息,万变不已啊!”
“那又如何?”孟嬴嘲讽道:“孟嬴再能耐,总不及费大夫运筹帷幄,翻云覆雨,一个能在当年左右大王,继而将整个东宫夷为平地的人,孟嬴从来不敢小觑。”
费无极闻言,原本凝重的脸色在此刻更是沉重不已,他仔细的打量着孟嬴,“公主与东宫素无交集,即便是东宫倾覆,于公主而言,也是一样的结局罢了,伺候父,与伺候儿子,老夫觉得无甚区别。”
孟嬴沉默了下去,原本以为不会再起波澜的心,却是因为费无极这短短的几句话再起涟漪。
沉默了许久之后,孟嬴才将心中的波澜给抚平下来,“说到记恨,该当是东宫里的人才对,费大人手段再狠辣,也终归是有漏网之鱼,我想此时不但孟嬴记恨于你,就是东宫那边的人,也恨不得生啖大夫吧!”
“齐姬?”费无极眉毛一挑,这么多年来,她就像是一个透明一样的存在生存在这宫中,孟嬴不提的话,费无极倒是差点将她给忘记了。
可是,费无极随后又是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连连摆手道:“区区宫婢,何足为惧?”
对于当年那颗棋子,即便是现在残存又能怎么样,楚王都没将她放在眼里,费无极也不可能大动干戈的去特地将她给除掉,牛刀焉能用来宰鸡?
可是,孟嬴却是摇着头,“非也,我说的是……公子胜!”
公子胜!
这个几乎要让费无极忘记,却又深深刻在脑海中不敢忘记的人,虽不曾见过面,但是却有着血海深仇的人。
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费无极这下当真是笑不出来了,凝得一张脸上就像是结满了霜雪似的,十分难看。
在沉默了这么许久之后,费无极才又忿忿的开口,“公子胜那又如何,不过是随着伍员躲在吴国不敢回来的缩头乌龟,即便是回来又能怎么样,不用老夫动手,大王也容纳不下前太子余孽在世。”
“是吗?”孟嬴不知可都的说,依旧将头看着那片天,心中却是难以苟同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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