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白发老者沉吟了片刻,似乎依稀有些印象在哪里看见过,哦,想起来了,他几年前坐船过秦淮河时听过不少花魁头牌唱过小曲,其中唱得最多的便是长短词句,可那些尽是些不堪入耳的莺声燕语,何曾如眼前宣纸上这般出彩,押韵。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老者一边读着一边双眼愈来愈亮,身体竟是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仿佛将自己也代入这恢弘壮阔的画卷之中:“好词,敢问足下,这词的名字叫作什么?”
“这词正是苏东……本夫子想起我太宗皇帝年纪轻轻纵横疆域,意气风发,斩刘黑闼,灭王世充,击破突厥军,不禁大为感怀,是以创作这首念奴娇·赤壁怀古聊以**,拙作,拙作!”这首词当然是苏东坡的大作,不过只可惜这个时候苏东坡的老爹连精子也算不上,只能叫陈青秋言语之间,恬不知耻地将这首词据为己有。
在唐朝初期已经有了词的雏形,但留名千古的并不多,大多都是些青楼酒肆之间流传的莺歌燕语,抑或你侬我侬的情话,自然上不了文人的台面,直到宋朝才有所改观,文学性和思想性得到了长足的进步,方才能同唐诗分庭抗礼。
所以不必说,这首词对白发老者的冲击,特别是念奴娇最后那句“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谁没有年轻过,哪个少年没有胸怀壮志,意图大展宏图的想法,只是时光荏苒,人生不如意十八九,能够完成自己梦想的又能有几个,他年轻时也想过入朝为官,一展抱负,只可惜终于老者选择了教书育人,将自己的一生梦想变作培养真正有才的人。
念奴娇一首词便将其中的如何挣扎也无能为力的痛苦,若隐若现于意气风发之中,叫人看了难以自已。
老者此时忽然看见这首词,内心的或悲怆或欣慰不由升起,但忽然想起能够如此感叹自己一生抱负难以施展的难过的词,竟是这么年轻的男子所作,老者不由感叹,这世界上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或许长孙宰相真的见过这两幅字而为此拍手叫好呢!
“老朽鲁业可,有道是悟者为师,不论年龄,今日得见陈夫子的大作墨宝,真是三生有幸啊!”鲁业可微微一拱手,在见识陈青秋抄袭大作后,言语之间不禁客气起来。
连榆林私塾的老夫子都这样客气,其他并不能看明白的调皮学生都忍不住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不一刻,围观的人竟是越来越多。
“好说,好说!”陈青秋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敢问鲁夫子,这算不算证据呢?”
“这……”鲁业可看看面色煞白的侯明,再看看令一张宣纸上精致瑰丽的字体,不用说,这首词也是陈夫子厚颜无耻的盗用了还要将近两百年才出生的大家——八叉兄温庭筠的花间词。
一首词下来,与苏轼的念奴娇走另一个极端,通篇细腻精致,灵巧多变,抒发词中之情调,更是极尽八叉兄音律,押韵,辞藻华丽之能事,而且又不浮夸,令得鲁业可头晕目眩,深深叹了口气,道:“侯夫子,我知道这两幅字帖堪称不世出的墨宝,就连老朽看了也是心动不已,但作为读书人岂可见利忘义,将之据为己有,还是快些拿出来吧!”
“我……”侯明几乎快要吐血,这般惊艳的字帖自己占为己有被人诬蔑也就值了,关键自己根本没有拿过啊,而那日自己教训梁辙这小子,只不过撕了他一张宣纸罢了,还真别说那字写得真心不错,不过内容也他妈太俗了!
侯明恨恨看了一眼陈青秋,对鲁业可拱手道:“夫子明鉴,我真的没有拿过那字帖啊,陈夫子,你不要血口喷人!”
陈青秋无视侯明的目光如剑:“那为何梁辙回有间书院时不但连本夫子的字帖丢失,还给人打得鼻青脸肿。”陈青秋来时就打定主意,一是为了给梁辙找回场子,当然这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给有间书院打出点名声,就只能委屈你当一下垫脚石了。
陈青秋无耻的心想,这一回就算不能大红大紫,能从这私塾里骗点学生过去,也算有点收获!
“侯夫子,你竟然殴打学生,梁辙虽然自愿从私塾离去,挽留也不愿留下,老朽明白是因为有如此名师收其为弟子,也没办法,但你为人师表,如何能殴打学生!”鲁业可知道侯明平素从学生那儿收受礼品,行为不甚检点,但见他都点才能,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他不但骗人墨宝,还殴打学生。
“哦,梁辙你是自愿退学的吗?”陈青秋火上浇油,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不是因为没送礼品,给侯夫子赶出私塾的吗,幸好本夫子慈悲心肠收你为弟子,你就得流落街头!”
侯明欲哭无泪,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差点没吐血当场:“陈青秋,你不要含血喷人,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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