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李应霜便坐着马车悄悄去了齐王府。
不巧的是,洛子炎并不在京中,听齐府里管家说,是奉了皇命去边上罗州办事去了,要几日后才回来。
她闻言皱皱眉,只能留了口信从齐王府里头出来。
不过既然都已经出了府,她倒也不想这么快就回那个让她如此不自在的太子府了。
李应霜在原地思索了两秒,最后让马车转道去了南宫府。
昨日洛瑾毅就是在这里将御辰请回去的,她不用想也知道,究竟是谁出了力。
姐姐探望妹妹,这并没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所以她走的是正门。
南宫阅得到消息亲自到门口相迎,然后将人带到了李映雪的房里。
李映雪并没有起床,还在床里面躺着,只是早就醒了。
南宫阅敲了半会门,里头并没有应声。
李应霜看见了她眼底的无奈,想着反正也不想有外人在场,索性谢过了她,自己推门进去了。
南宫阅也识趣,没再停留转身离开。
李应霜迈入房内,略略嫌恶看了眼有些脏乱的房间,这才走到床边将床帐掀了起来。
李映雪早就已经听见外头的动静,见床帐被掀开了,便转眸看向了对方。
李应霜被她一双眸子中的冷漠看的有些心惊,同时也不悦开了口,“既然醒着,为什么这么久不出声。”
李映雪闻言嘲讽笑了笑,“明知道姐姐会不请自来,我出不出声又有何差别!”
李应霜听着她这样的说话态度顿时皱了皱眉,“怎么?你这是要冲我撒气了?”
“岂敢呢。姐姐可是堂堂太子妃啊。”她如此说着,话语里全然是嘲讽。
李应霜真的动怒了,“你这阴阳怪气的做什么?我可没欠你什么!南宫行他死了便死了,这种男人本来就配不上你!你这么沉落荒废了几个月也是够了,早早收拾收拾心情,回李家让父亲再给你指一门亲事不好?”
李映雪闻言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怒目而视。
“不许你说他坏话!”
李应霜看她这副模样就来气,“你是不是傻啊,你是不是忘了他怎么对你的了?是他下药杀了你腹中孩儿的!他还卑劣的假装是因为行房,想将责任都推到你身上,这么卑鄙没担当的男人,你到底爱他什么啊?”
“以前他活着你想不开,现在他死了你还想死守着这里吗?”
这番毫不掩饰的直言,直直戳中李映雪内心那自欺欺人的伤口,一时血淋淋的叫她几乎无法面对。
她暴怒地从床上爬起来,歇斯底里地对李应霜怒吼,“我爱他什么与你何干!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假惺惺地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你如果真的关心我,为何不早早告诉我!你如果真的关心我,为何不早点来看我?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就像当初你之所以告诉我流产的真相,就是为了让我去暗算陆笙!而现在你来看望我,根本就是因为昨天太子来找过我!你真以为我是傻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你说南宫哥哥卑鄙,你又何尝不自私自利!”
李应霜没料到她竟然敢如此对自己说话,也没料到她看的这么清楚透彻,几乎是下意识的,愤怒夹杂着心虚让她举起了手,然后狠狠的一个巴掌已经落下。
李映雪被她打偏了头,原本苍白的小脸显得更落魄了。
她伸手摸了摸脸,然后看向对方,“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她冷笑着,然后转身躺回了床,“以后,不要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南宫哥哥任何不好的话,因为你们都一样。”
李应霜看着她,胸口一阵起伏着。她看了看微颤的手,知道自己打得有多重。
直到过了半晌,她这才缓缓开了口。
“不一样。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她在床边坐下,“你是我妹妹,即便我再自私,我对你的关心也不会有假。而你的南宫哥哥呢?”
她没有再把那锐利的话说出口,因为李映雪心里有答案。
她靠着枕头的,一双泪已经倏然滑落。
她攥着被褥,低泣着。“可是我放不下,我真的放不下。姐姐,如果我不为他做点什么,我真的放不下。”
李应霜沉默着,最后叹了口气,“你想做什么?”
李映雪拉着她的手,双眸中满是恨意,“我要杀了陆笙!我只要她死!只有她死了她才能彻底放下这一段感情。我才能重新开始!你帮我!你一定要帮我啊!姐姐。”
李应霜看着她许久,这才点了点头。“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罢,她便缓缓起身离开了南宫府。
来时,她或许还想知道些关于李映雪和洛瑾毅到底交易了什么,可临看见对方的样子,她却变得没那么在乎了。
她说她和南宫行不一样,这对于一贯骄傲的她而言,已是极是放低了姿态了。
放到平时,她怎么会拿南宫行这种人和自己相比。但也就像她说的,李映雪是她妹妹,或许她确实不可能对对方全心全意,但论起关心爱护,却还是有的。
陆笙和洛景风坐在书房内,对于洛瑾毅去求了御辰回府救人一事,二人已经知晓。
当知道救的人是陆妱时,陆笙着实有些吃惊了。
对于这个一贯狠辣有手段的太子,她除了仇恨之外,还是有些同情的。毕竟是生不逢时,碰到了洛景风这个妖孽。
可不管她怎么看,都不觉得对方竟然会是个儿女情长的人。
洛景风轻轻揉了揉她的发,“想不通就别想,就看以后到底如何了。”
陆笙想了想,倒也是。
几日后,洛子炎从外头回来,府里管家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他太子妃曾经来过一事。
他先去宫里复了命,脑子里想的却是陆妱。
二人虽然有过一段露水情,但几个月过去,他却已经有些淡忘了。曾经心中的悸动归悸动,他也十分清楚,陆妱再怎么样让他愉悦,也是比不上府里那个让他厌烦的正妃的。
而且,他心里也是清楚的很。
和陆妱那一晚,不过就是太子府示好的礼物罢了。
他想睡她,太子府便找了机会成全罢了。
如今李应霜的出现,倒是让他想起了陆妱。
洛子炎从皇宫回来,正妃抱着小世子,见他又要换衣服出门,脸色顿时便不大好了。“你又要出门?你不是刚从罗州回来吗?现在又要去哪?是不是又要去哪找什么狐狸精?”
他厌烦得看了她一眼,“我去哪用的着你管吗?好好在家看着孩子。”
说罢,他一个字也不想再听,快速出了府。
不多久,齐王府的马车在太子府后门停下了。
圣上去年的圣令里虽然没有明着处罚,但众人也心知上头不喜他们和太子走动过密,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并没有来过太子府。
如今是李应霜主动来找的他,所以他才悄悄来这么一趟。
洛子炎禀明了什么,下人便带着他来到李应霜处。
她看到对方终于回了京,心中顿时便冒出一顿冷笑。
“好久不见,太子妃别来无恙?”他站在门外行了礼,没有进屋。洛瑾毅不在,他这么孤男寡女与对方独处,毕竟不合适。“不知您这趟请我来,所为何事啊?”
李应霜知道他在避嫌,倒也不介意,开门见山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不知子炎哥哥是否还记得我的那名侍女——千云?”
洛子炎见她提陆妱,倒也没装正经,径自点了点头。
陆妱是她的侍女,当日若是没她点头,洛瑾毅怎么可能能让人服侍他?所以这事肯定是她们二人都同意的,那名自己在她面前装,也是没有意义。
李应霜勾了勾唇,淡淡开了口,“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前几日生了场大病,眼看快要不行了,口中还口口声声唤着你的名字。本妃顾念这几个月来的主仆情分,所以替她走了一趟齐王府罢了。”
洛子炎闻言微微皱眉,心底有那么一丝猜疑。
这太子妃如今是想要做什么,难道想用这是要挟他?这事算是他们双方得到共识的,当不至于做的这么难看吧!
他猜测着,又听她缓缓开了口,“结果不巧,你去了罗州办事。本来本妃也以为千云会抱憾而终了,谁曾想,她竟然念着你的名字,硬是挺过来了,看来她对你真的是痴心一片啊。”
洛子炎闻言不自觉一笑,不管是谁,听到有人如此痴迷自己,都会得意的。而且……他甚是自然地回忆起那一个下午,一颗心顿时便有些荡漾了。
“那她如今身体如何了?”他开口询问。
李应霜看着他笑了笑,“脱你的福,快要大好了。你要去看看她吗?”
洛子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还是点了头。
李应霜从位置上站起来,“我带你去。”
说罢,她便从屋子里头走出,带着对方朝陆妱的院子而去。
洛子炎一路走去甚是疑惑,这千云不是李应霜的侍女吗?怎么不和她住一起?
他转念一想,如果对方真实身染重病快死了,那么避讳将人送到别的地方住倒也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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