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振烨嗤鼻一笑,满副嘲弄之色:“只有你这种大脑回路反着长的迷糊笨蛋,才会相信她的鬼话。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的目的是要借助秦氏的力量夺得许氏的掌舵权,把你这个笨蛋赶下台。”
“不会,姐姐不会。”伊又夏头摇得像拨浪鼓,她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不会发生争权夺利的战争。而且她根本就无心执掌人这个位置,如果她想要,她可以拱手相让。
她的心思,荣振烨一眼就看透了,“如果她不是一个人呢,你要是把许氏让出去,就等于让给了敌人。”
伊又夏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她宁愿一切都只是无端的猜测,“我知道,所以在姐姐恢复记忆之前,我不会退让,会陪她一起守着许氏,绝不让别有用心的敌人有机可乘。”
她的神情很坚决,不过,荣振烨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对待外人,她能时刻保持清醒,但亲人就完全不同,搞不好三言两语就被唬弄过去,乖乖认宰。
“你最好一直保持警惕,经常检修你的笨脑子,别总是短路。”他把所有的心绪都掩藏起来,只露出一脸的冷漠和讥诮。同时他的理智还在不断的催眠自己,他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家族利益考虑。他已经决定把这个迷糊呆瓜列入黑名单,她安危与否,都与他无关。
伊又夏垂下了眸子,不想再去看他,因为他看着她的眼神,和说话的口气,就像她是个陌生人,还是特别讨厌的那种。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的声音低若蚊吟。
荣振烨漆黑的冰眸闪动了下,一丝仅有的温度如流星般转瞬即逝,“你知道就好。”他薄唇微启,低沉的吐了句,端起桌上的茶小啜起来,不再说话。
桌面上的空气如冰凝一般冻结起来。
伊又夏感到很不自在,和荣振烨在一起这么久,第一次有了这般感觉,被无视、被冷落、毫无存在感,就像空气一样。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她的舌头像是他被散发的寒意冻住了,有些僵硬,声音也低哑的发不出来,一股莫名的酸楚从胸口涌上来,堵塞了她的喉头。
他幽幽的瞟了她一眼,放下茶杯,“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她愣了愣。
“我的隐疾已经自愈了。”他一个字一个字低沉而清晰地说。
她剧烈的震颤了下,像是挨了一记闷棍。这对他而言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对她却如晴天霹雳。
难怪适才他会说自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难怪他会对她冷漠的要命,完全把她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好了呢,难道……
她眼前一阵发黑,不敢再想下去,她的头昏昏沉沉的,这记轰天巨雷正好劈中她的头顶,把她劈焦了,劈裂了。
她端起茶杯,一口接一口的喝茶,好冲淡心头尖锐的痛楚,让自己保持住平静,不让他看到丝毫不该有的真情流露。
荣振烨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依然是面无表情的**脸,仿佛戴了一张面具,把所有的表情都遮蔽了起来,唯有一双冰眸格外深沉,格**黯。
他的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报复她不在乎他,无视他的感情,把他当成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可以随意舍弃。
可惜的是,这份快感只存在了短暂的微秒就消失无踪,剩下的是无尽的苦楚和悲哀。
因为她看起来比想象中的淡定,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讨厌这份该死的沉默,让他的心越来越绝望。
“伊总,你可以走了。”他刻意吐出十分冷漠的声音,来掩饰内心的波动。他不敢跟她相处太长时间,怕一不小心就失控。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对她心如止水,或许一个月,或许两个月,又或许一辈子都做不到。
伊又夏如梦初醒的震动了下,抬起头惊痛的瞅了他一眼,这一眼是不经意的,完全自然的流露,把所有的情感和千言万语都包含在了里面。只可惜荣振烨把视线移开了,并没有看到。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慌忙收回视线,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然后站了起来,“我走了。”她低低的吐出一句,不待他回应,就径直走了出去。
她一脸的狼狈,仿佛是被撵出去的。一离开包厢,她的腿就软了,像个被针戳穿的皮球,所有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关系吗?没有交集,没有纠葛,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生活?不,不是,因为心在痛,在抗议,在呐喊。
其实她早就已经离不开他了,只是她不敢承认而已,因为母亲的关系,她退缩了。她不能让母亲伤心,就只能选择让自己来承受这痛不欲生的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