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承认,我和世均对美璃都有成见,因为她人品不端。但即便她偷盗了公司的机密出卖给竞争对手,看在你的份上,我们都没怎么为难她,只是让她自己请辞离开公司,给足了她面子。因为不想破坏了在你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她求着我和世均不告诉你她的这个事,我们也都答应,所以到她的死的时候,你也不知道她曾经做过些什么。是,我也承认,直到现在我在门当户对的陋习上也没有改正过,美璃她出身不好,我也用这个为借口反对你们在一起。可是你让我当时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对另一个女人下手,你肯我们还不肯,我怕天谴会落在我们孩子的头上。为孩子积德,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做。”
肖秋堂红着眼睛,“不是你们还能有谁,美璃临死都不瞑目,拼尽最后一口气死死地也要指着你们。现在人死了,死无对证,我落在你们的手上是我倒霉,是非黑白还不是由你们编,美璃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不可能。”
他心目中纯洁无暇的女子,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纪君翔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就因为那个女人,你害死了我爸,搅得纪氏不安宁,牵累无辜的人,你坏事做尽却还有脸撑了这么多年的好人,枉我尊你一声叔,肖秋堂,你不配。”
肖秋堂对天长笑,“无辜?那些人可一点也不无辜,人心不足蛇贪象,你以为他们没点野心?你以为他们就不想往上爬,你以为他们就不想得到更多?贪婪是人的本性,别把所有的人看得太高尚。
纪君阳倒是沉得住气,他看见艾维站立的方向,阻拦住了因冲动而欲跳出的周大为。
“大为,不急,先等他们纪肖两家的恩怨解决了再说。”
周大为是个急躁性子,“老子等不及了。”
艾维说,“这么多年都等过去了,何必急在这一时,这个时候的肖秋堂已经失去理智,就算告诉你的,也未必就是真相。”
“好吧,先听你的。”周大为有些不情愿意地,同时对着场中央大声喊了一句,“纪夫人,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不肯说出来。”
肖秋堂经这一声提醒,倒也拉回一些理智,“你既然说你们不是凶手,拿什么证明凶手另有其人。”
纪君灵道,“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遮着挡着干什么。”
纪夫人的目光在肖母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肖秋堂的脸上,“秋堂,别忘了,当年,在你喜欢美璃的同时,还有谁狂热地追求着你。”
肖母脸色微微一变,“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夫人冷冷看着这个曾经说要情同手足的女人,“当君阳跟我说起你们的所作所为的时候,我是一万个不相信,总觉得他是被温千寻这个女人给迷惑了神智,我还是相信着你们。直到他搜集到了最直接有力的证据摆在我面前,才由不得我不相信,我和世均被最亲近的朋友给出卖。但即使如此,也如秋堂刚才所说的那样,我也只是以为,你们只是因为,经受不住名利的诱惑,人心才变得贪婪,是因为不满世均的名气掩盖了你们的光芒,你们的心才会不平衡。直到刚才秋堂你的提醒,我才明白,是美璃的死扭曲了你的心智和灵魂。但是,若梅,你又为什么,会那么不遗余力地协助你的丈夫来对付我们夫妻俩,对付纪家,你心里明白得很,何必要我来点明。你没那么大度,能容允自己的丈夫心里一直装着另一个女人,哪怕只是个死人。”
“大嫂,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肖母继续装着糊涂。
“你不是不知道,而是太清楚了,只要我母亲一死,你当年的秘密就再无人知晓。”冷静的纪君阳道出关键之语。
肖母哼道,“技不如人落你们手上,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何必还来破坏我们夫妻的感情。”
肖秋堂却是甩开她拉住他的手,冷漠地看着她,“大嫂说的是不是真的?”
肖母怔愣了一下,立即表现出受伤的神情,“秋堂,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那种失去人性的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我连条鱼都不敢杀的,怎么可能去杀人。”
坐在楼上看着这一切的安安又不安份了,弹弓的柄敲在护栏上乒里乓啷地响,小小年纪,重重一叹,竟然有种大人的成熟感。
“听你们大人说话可真累,肖奶奶,你不敢杀鱼,可是敢跟肖爷爷一起害死了我爸爸和爸爸,然后又在背后出谋划策来对付我爸爸的妈妈,连我这个小孩子都听得出你话里的自相矛盾,又想来骗这里这么多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你以为大家都是笨蛋哦。”
角落里,艾维的嘴角抽了抽,周大为干脆地咧开了嘴,“这徒弟,没收错,古灵精怪的。大人们说话,她竟然都能理解透。”
被一个六岁的孩子奚落,肖母的脸红白一阵青紫一阵的,犹如五彩的调色盘。
纪夫人这才注意到悬在护栏上的安安,不免一惊,心脏都像是要跳出胸腔,担忧不掩于色,“孩子,危险,赶紧下来。乖啊,听奶奶的话。”
千寻想起她曾经当着孩子的面说永远也不可能承认安安的身份,这一声奶奶,让她有种听力错觉。
倒是安安不见得有多高兴,扁了扁小嘴巴,“你不是不认我的吗?担心我干吗?”
“我......”别看这孙女年纪小,说出来的话可够纪夫人呛的,侧头,对千寻大声说了一句,“你怎么照顾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