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做一件事,其实也是帮你自己。”万通一字一顿说着,“除掉太子妃张菁菁肚里的孩子!你敢不敢?”
屋子里的气氛猛然凝固了。
就连水鬼,似乎也没想到万通会提出这么变态的条件,也是脸色惊诧在旁边看着。
苏挽月一时没有说话,沉吟了片刻,而后冷冷笑了,抬眼直视着万通:“你脑子有病吧?难道因为万贵妃此生不能生儿育女,就嫉妒别人能怀上?非要灭了人家的种不可?”
万通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砸了一个茶碗在地上,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谁都知道,万贵妃终生没有子女,这件事是她一生的遗憾,她求到了不离不弃的爱情,但却无法给皇帝延续香火,这是万通现在想起来仍会痛心疾首的一件事。如果万贵妃有子嗣,即使贵妃不在了,他万通依然是响当当的国舅爷,哪会让朱佑樘任意欺负?平日里,旁人连提都不能提到,永远都要小心回避,而今被人这么明目张胆说出来,心中的怒意可想当然。
按理说,苏挽月不愿意这么揭人伤疤,但对方提出的条件,也确确实实惹怒了苏挽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与斗争之后,苏挽月已经练就了一种特别的遇强更强的本事,别人越是咄咄逼人的时候,她就越是寸步不让。
“苏挽月,你胆子未免太大了!竟敢侮辱贵妃娘娘!”水鬼拔剑要上前对峙,却被万通挥手拦下了。
“怎么不让他同我打?”苏挽月也是站了起身,扬扬眉。
万通是条老狐狸,收敛了刚刚的怒意,又回复了不动声色的那张脸,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一下,看着苏挽月,“不要轻易发脾气,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做错了,也会为你今天的话付出代价。”
有那么一刻,苏挽月心脏抽搐了下,她知道自己小看了万通,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确实有些担忧和害怕。但已经是骑虎难下,也不可能去跪地求饶了。小心叠好那张纸,再收好玉佩,苏挽月理了下衣袖,窄袖马靴,很是一番英气。
“万通,你先才问我的问题我想到答案了。”苏挽月走过去,抹额上的金玉衬得她眸子更为清亮,站到万通面前立住。
“你是想知道如何最残忍弄死一个人?”笑了笑,又离近了半步,盯着万通,“在人天灵盖下四寸拿冰刀开一寸口子,水银灌下,一滴眼泪都来不急流,也不会见一滴血,白生生的肉活生生从那道口子剥出来,你或许还能做个人皮的玩偶。”
这段话说的让人毛骨悚然,万通看着眼前的人,微微诧异年纪这么小,能有这么狠的心肠和这么毒辣的手段。“你不怕我这样对付你的朋友?”
“你可以这样做,但你要知道,我现在能想到这个法子,以后能想到更残忍的。那时候,不知道是用在谁身上。”苏挽月冷冷笑着,对着万通那张老谋深算的脸,丝毫不退让的样子。她就是想让万通知道,真要你死我活的时候,她一点都不会留情面,会狠辣的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我时日不多了,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你们互相残杀,你能满足我么?”万通对着苏挽月明显的恐吓,却是不怎么在意,布满皱纹的那张脸笑了开来,似乎每条皱纹都被渲染了笑意,如同一朵开败的花,“我给你三天时间,否则,我会把牟斌一截一截还给你。”
苏挽月一直怒不可遏,水鬼截住了她的手往后拖,苏挽月回身就是一掌。水鬼也是忍了苏挽月很久的样子,很是想打一场了,避开她那一掌,跃上了后头的柱子。苏挽月骂了句,在下头甩了手上龙鳞出去,水鬼往旁头躲了下,龙鳞在柱子上留下了很深一道印子。
“够了。既然谈不拢,咱们就不谈了,皇宫之内哪容你们这样放肆!都嫌小命活得太长了么?”万通沉着声音狠狠训斥了一句,拍了桌子一下站起了身,有种不怒自威的意味。
苏挽月狠狠瞪了眼水鬼,而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锦衣卫的临时居所。
一刻也不停留,苏挽月浑身的怒意,头上冒烟朝着毓庆宫走。路上碰着办事回来的云天,远远看见了苏挽月,打了个招呼,等她走近时却看她也不理睬,拽着她胳膊问,“怎么了?”
“等下同你说。”苏挽月一把甩开云天的手,又自顾自往前走。
云天一见这架势,就知道出了什么事,赶忙跟着苏挽月,怕她冲动之下,又捅个大篓子。
进了毓庆宫内殿,并没见朱佑樘,苏挽月站在空无一人的书房发了下呆,去案子上拿着他的墨法又看了眼,确信无疑那张纸上的东西是朱佑樘写的。
“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云天见着苏挽月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在旁边问了句。
苏挽月情绪忽然像失控了般,一瞬间眼里已经含泪,在眼眶里打转忍着没掉下来,云天更是不知所措。抬头看了下天花板,努力把那些泪水憋了回去,而后平静了下心情,面色如常的模样。
虽然她和张菁菁貌似是情敌,但万通所提出的条件未免太过恶毒,别说张菁菁肚子的孩子是朱佑樘的亲骨肉,就算是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她也不可能狠下心肠去下这个手。
其实任何的坚强,都是柔软生的茧。她对着别人再凶悍再无理,还是有无助的一面,她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收场。而她最害怕的,莫过于牟斌和朱佑樘两个人之间,有一个人会因此受到严重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