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谁是真凶(2)(2/2)

朱佑樘沉声问:“何人?”

怀恩却不肯直言说出来,他上前一步,弓着身子道,“奴才斗胆,借殿下御笔一用。”

朱佑樘点了一下头,只见怀恩挽起袖子,提笔就在桌案的白色宣纸上飞快地写了一个字,苏挽月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德”字,心中正在纳闷此人是谁,连东厂一号人物督公怀恩都对他如此礼让忌惮,行事如此机密鬼祟,难道是个很不好惹的人物?

朱佑樘一看到那个字,脸色也顿时暗了一暗。

怀恩躬身退回说道:“奴才不敢再查,东厂是否需要继续跟进此事?还请殿下裁夺。”

朱佑樘沉默了好一阵,才说:“眉妃既然是误食过量药膳致死,不必节外生枝,就此结案吧,翌日启奏父皇厚葬了她便是。”

怀恩俯首称了一声“是”,又道:“前日景阳宫刺客一案,皇上已交给锦衣卫去办理了,奴才听说他们已将疑犯捉拿到诏狱审讯,料想很快也会有消息。”

朱佑樘面色冷峻地皱着眉头,语气严肃地说:“近日宫中频发事端,父皇心绪不宁,眼下东厂最要紧的是不是查案子,而是保护六宫安全,本宫不希望看到宫中再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怀恩忙道:“奴才必定谨遵殿下旨意,加强宫中巡查管束,并多派遣东厂高手入宫暗访,决不允许类似事件发生。”

朱佑樘目带嘉许地看着他,说:“你管理东厂日久,又要打理宫中诸事,难为你了。”

怀恩见他夸奖,免不了又表了一番忠心,满嘴说着“忠孝仁义、皇恩浩荡”之类的奉承话,临走的时候,朱佑樘竟然还将桌案上的一个金狮子镇纸打赏给了他。

等到打发走了怀恩,福海也关门出去之后,朱佑樘立刻转过头,问苏挽月说:“眉妃一案,你觉得他们的结论可算有交代?”

苏挽月虽然心中对他有很多意见,但一码归一码,眉妃这件事毕竟是大事,也就端正了态度,认真回答说:“他们的结论看起来没有漏洞,但一个人自杀总应该有动机吧?东厂既然查到眉妃之死另有内情,殿下为什么又要草草结案?就算其中关系到一个很要紧的人,那又怎么样?常言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什么不顺势查个水落石出?”

朱佑樘将怀恩所写的字条撕碎,然后说:“我并非不愿意查这件事,只是不愿意让东厂来查这件事。”

“那谁来查?”

“你。”他看了她一眼,“只要你能将真凶查明,我就放你回锦衣卫署衙。”

苏挽月眨了一下眼睛说:“殿下的意思是,让我秘密追查这件事?”

他说:“正是。”

苏挽月有些不明白,心道东厂不是为皇家服务的机构吗?你刚才还夸奖怀恩办事勤勉,为什么不直接交给他们办理?即使信不过他们,不是还有锦衣卫吗?

只见朱佑樘深邃的眸子里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况味,缓声说:“东厂与锦衣卫人脉盘根错节,我们身在深宫,其中关节岂能全知?就算眉妃之死仍有内情,也不可贸然行事。”

苏挽月点头说:“那我懂了。如此看来,怀恩公公所说的那位关键人物,身份地位想必与殿下差不了多少吧?若是没有十成把握就贸然行事,只怕我们没有还抓到他的把柄,反而先落下不好的名声,是不是?”

他盯着苏挽月说:“你猜得一点也不错。”

苏挽月思索了片刻,愁眉苦脸地说:“可是此案已经结了,案卷也在他们手中,如果殿下要我继续暗访,至少要给我指一条明路才行。”

朱佑樘表情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我若有明路指给你,还要你干什么?你有本宫赐你的六品东宫侍卫总管身份,还不够用么?”他停顿了片刻,又换上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若是办不成,以后可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

苏挽月再一次被他噎得无言以对。

好吧,既然他肯给她一个机会,那么她不妨一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按他的意思,将眉妃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