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地狱之光(2/2)

小朱护士勃然大怒,骂了一句小王八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乌乌说:我要记下来。

乌乌拿出一个日记本,在上面写道:今天,小朱阿姨给了我两个苹果,还有一巴掌,我要把苹果送给刘无心,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小朱阿姨屁股大,外号大腚帮子。

小朱护士:为什么要送给刘无心。

乌乌说,他教给我这个办法,要我把重要的事情记下来,这样就不会忘了。

小朱护士做一个挥手欲打的姿势,你这小兔崽子为什么老是说我外号,还写在日记里。

乌乌的话让人感动,他说:我怕,把你忘了……

乌乌的日记很短,往往是一句话,记载了他在精神病院里的生活,最后一页写着:

今天,刘无心说,院长是坏人,护士长也是坏人。院长给我体检了,还说明天要带我去另一家大医院体检,然后,我就可以出院了。我想不起我妈妈的样子,我觉得,应该和小朱阿姨长的比较像……

乌乌少了60%的肝脏,他死于失血性休克,这个可怜的孩子到死都不知道,他的爸爸妈妈将他扔进精神病院之后,就再也不要他了,监护人放弃了监护责任,这也是院长敢于出售活人器官的原因之一。

院长的死源于他不相信精神病人之间也有感情。

乌乌有三个最好的朋友:胖熊,眼镜姐姐,刘无心。

刘无心和杜平共用一具躯体,这个聪明的人格意识到贪婪的院长迟早会对其他人下手,他在《时间简史》这本书的封面上写下一句话:杜平,提醒你一下,院长要割掉你的肾,还有胖熊和眼镜姐姐,希望你能看到这句话。

在那句话下面,杜平回复道:你是谁,我们应该怎么办?

刘无心回答: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手还手,以脚还脚。

特案组后来通过笔迹鉴定,这几句话是刘无心和杜平的笔迹,人格分裂者虽然共用一个身体,但是主人格和副人格都有着各自的名字和记忆,甚至笔迹也各不相同。

圣诞节过后的第四天,也就是乌乌死的当天晚上,院长要求护士长尽快处理,护士长让杜平、胖熊、眼镜姐姐在地下尸体加工厂处理掉乌乌的尸体。三个精神病人的心情很沉重,很难过,同时出于对自己的担心以及对院长的仇恨???他们偷了麻醉剂和一套开颅手术器械以及截肢工具。

停尸房里,被全身麻醉的院长、院长夫人以及停尸房看守,呈“丫”字形躺在三辆担架车上。院长夫人被杀属于偶然因素,因为当时她正好和院长在一起。停尸房看守是被故意杀害,这个看守平时有两个爱好:

一, 喝酒。

二, 喝酒之后殴打精神病人。

担架车上的三人开始无意识的求饶,全身麻醉不等于昏迷,迷迷糊糊中依然能够说话。

杜平对院长说:你想变成植物吗,胡萝卜,还是切开的泡着的大蒜?

胖熊对院长夫人说:我要把你的脸掀开看看。

眼镜姐姐说:你们,逼着我们干活,现在,我们要开始干活了。

一个熟练的屠宰场工人分割一头猪只需要十分钟,这三名屠夫的解剖技术得益于护士长平时的严厉教导和督促。他们互相比赛,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完成了整个过程。在墙上留下血脚印和血手印,只是出于精神病人的恶作剧。

护士长死在医院墓地是因为三人在凶杀过程中,杜平突然转换成了刘无心的人格,地下尸体加工厂为第一凶杀现场,当时护士长的舌头已被割掉,脸皮剥下,手腕的动脉被切开,刘无心阻止了胖熊和眼镜姐姐正在进行的解剖,他知道护士长活不长了,所以将其扔到墓地。

这个聪明的人格挖开一座空坟是为了给特案组留下线索。

他在脚上套了两个塑料袋,他有着在雨天散步的习惯,每次在泥泞的院子里散步之前,他都将脚伸进塑料袋里,系在脚腕上,这也是特案组没有在他的拖鞋上找到墓地泥土的原因。

小朱护士最初并不知道三人是凶手,所以她画了一个圆给特案组以提示,希望结束精神病院里惨无人道的违法行为。案情深入之后,小朱护士对杜平、胖熊、眼镜姐姐开始起疑,三人没有隐瞒她,而是将实情告诉了小朱护士。

小朱护士并没有包庇三人,她为他们做了三件事。

小朱护士让他们忏悔,卸下灵魂的罪孽。

小朱护士为他们做最后的祷告。

小朱护士和他们一起唱歌,然后她胸带十字架,带着三人进入会议室投案自首。

杜平、胖熊、眼镜姐姐三人如实供述出自己的犯罪过程,虽然审讯笔录中夹杂着精神病人特有的思维混乱以及逻辑不清,但这个案子到此基本上尘埃落定。

特案组很想和刘无心谈谈,然而,这个人格自从带着梁教授和苏眉离开地下尸体加工厂之后,再也没有出现。

事后,警方始终没有查明病院里的那场大火是何人所致,很多病人的档案付之一炬,还有一些艺术品。小朱护士已经成为小朱院长,她感到很惋惜。精神病院里也有着艺术家,天才有时也被视为精神病人。除了前面提到的那个用体毛编织绳子的手工艺人之外,这里还有画家、作家、诗人、魔术大师,以及行为艺术家。

2000年,一个人打着四把伞,这四把伞都是破的,只有骨架,没有伞布,就这样,他走在风雪之中,在精神病院的院子里漫步。

2001年,有个精神病人在易拉罐上制作了清明上河图的微型浮雕。

2002年,有人用钉子在墙上刻下一句话:在上面消失的必将在下面重逢。

梁教授看着这面墙沉思良久,他觉得很像是刘无心的笔迹,然而,2002年,杜平还没有被关进这家精神病院。梁教授感到很奇怪,因为病人档案已经丢失,所以他询问了病院传达室的那个驼背老头。

梁教授: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刘无心的精神病人?

驼背老头:杜平就是刘无心嘛,他有俩名。

梁教授: 我指的是另一个刘无心,2002年的时候,是不是还有个叫这名字的人。

驼背老头:刘无心,我想想啊,有,我对这个人还真有印象。

梁教授:他是做什么的?

驼背老头:据说是个作家,他在精神病院住了近十年,现在,出院也快有十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