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歼灭日军中将2人,日军大佐2人,内阁专员2人,汪伪政府高级政要18人,日军及汪伪情报员多人,共计175人。”一张“樱花号”专列的完整“歼敌名单”同时呈交到了延安及重庆。华东影楼,明台、于曼丽、郭骑云军姿站立着,林参谋站在三人面前宣读嘉奖令:“鉴于毒蝎,英雄虎胆,智勇双全,成功实施‘粉碎计划’,歼敌175名。热血英豪,功勋卓著,晋升为中校军衔,并赐予四等云麾勋章一枚,中正剑一柄,望再接再厉,杀敌报国。”林参谋向明台授勋后继续读道:“本人奉上海站A区情报处处长‘毒蛇’之命,前来向诸位授勋。”“明台自当洒尽热血,杀敌报国!”“明组长,你这次完美出击,获得了总裁及局座的赏识,少年英雄,英名远扬,也算是给你自己赴任上海站A区行动处副处长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希望你把上海滩的杀贼火焰点得越来越旺。”“驱逐日寇,不死不休!”“于曼丽以‘粉碎计划’中的出色表现晋升为少校谍报员。”林参谋走到于曼丽面前说道。于曼丽立正、敬礼。“我临来之际,你的老师王天风处长,托我带来他曾经拟定的上海A区行动处刺杀伪政府官员的名单,附有计划表。你可以拿去做参考,可以执行前任‘毒蜂’的计划,不过一定要你的新任长官‘毒蛇’首肯,才能实施行动计划。”明台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毒蛇’?”“‘毒蛇’说,该见面的时候就会主动跟你见面。如今76号,‘二春’当权。一个是情报处处长汪曼春,一个是行动处处长梁仲春。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你要对付的劲敌!‘粉碎计划’完美一役,全局上下对小老弟都是交口称赞,‘毒蛇’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他相信你能够在上海滩掀起天风海浪,震慑敌胆。”“是。”“现转达‘毒蛇’训谕:在敌占区,一定要注意安全,注意隐蔽和保护好自己,你随时随地都要以一个伪装者的面目来示人,要学会舍取藏拙。”“明台谨记长官教诲,一定不辱使命。”“你有新打算了吗?”“请林参谋转告‘毒蛇’,我要送一份厚礼给汪曼春。”“好,不过行动计划还是要得到‘毒蛇’的同意才能执行。我再提醒小老弟一句,‘毒蛇’对手下要求很高,第一,就是要绝对服从命令,凡事要按程序走。你切记,不可先斩后奏,否则他会把你赶回军校去。”“这是‘毒蛇’的原话?”“算是吧。”“我对这位新上司真是很感兴趣。”“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吗?”“有。”明台顿了顿,“你就说‘毒蝎’希望早日拜会‘毒蛇’,愿当面聆听教诲。”林参谋笑笑:“一定带到。”“当面聆听教诲?倒不如说,他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指挥他行动。他不喜欢被人控制,打小就是。”听完阿诚的汇报,明楼哑然失笑道。
“他要在新春刺杀汪芙蕖,林参谋在等我们的批复。”阿诚继续道。“汪芙蕖附逆为奸,该死。”明楼愤恨道,“二十年前设计陷害我父亲,导致我父亲英年早逝;为谋夺我明家财产,又派遣杀手要置我姐弟于死地,却误杀了明台的生母。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杀汪芙蕖,有个人恩怨。”“需要下令申饬吗?”阿诚问。“不能,下令申饬,他会知道我们是谁。他很聪明,我们要小心行事。”明楼道,“汪芙蕖?他最近在做什么呢?”“日本经济课的原田熊二被我们干掉后,汪芙蕖给日本帝国大学教育委员会的会长犬养三郎写了一封信,这封信被中统局方面的特工截获了。”“犬养三郎跟原田熊二都是日本经济课有名的战略顾问,汪芙蕖贼心不死,原田熊二死了,他打算另请高明来上海掌控经济。卖国贼!”明楼吩咐道,“请示上峰,跟中统交涉一下,我需要尽快知道这封信的内容。”“是。”阿诚说,“那,明台那里?”“同意刺杀汪芙蕖。”“是,还有别的话要嘱咐明台吗?”“注意安全,谨慎行事。”“是。”“我一想到从今以后,上令下达,都是叫明台去出生入死,我就恨不得宰了‘毒蜂’。”“大哥。”“这是什么兄弟,兄弟做到这份儿上……”“你们不是普通的兄弟。”“对,是上下级。”阿诚不再说话。
百货公司的楼上,于曼丽试着帽子,明台坐在一边替她做着参考。“这个就挺好。”明台道。
于曼丽撇了撇嘴:“华而不实。”“嗯,我倒喜欢这个,配你,有色彩。”“有一个小问题,一直忘了问。”“嗯哼?”于曼丽向他倾了倾身子,贴上去问道:“你那天干吗背着她?”明台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故意装傻道:“谁?”于曼丽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女共党。”“她脚崴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看见了。”“她是什么色彩?”“红色。”“我呢?”于曼丽指着明台,“必须,必须是好话。”“你啊,色彩斑斓。”明台随手从衣帽架上拿起一个女式虎皮花帽,微笑道,“就它了。”于曼丽一看,顿时嗔怪道:“好啊,你骂我是母老虎。”说着,上手就要打。明台就势一躲,开怀大笑道:“好形象。”顷刻间,空间见方的商店里净是两人打闹的声音和背影。
饭桌上,明镜专注地看着书信,眼神时不时地看一下正在看报纸的阿诚。明楼走到餐桌前,阿诚看到他走过来,递上报纸道:“大哥,今天的《庸报》。”明楼一边看报纸,一边漫不经心地读道:“汪主席的‘和平大业’是赢得这场战争的唯一法宝……”“谁这么讨厌?”阿诚低着头,边喝粥边说道。“我。”明楼把报纸折起来,对明镜说道,“《庸报》主编胡先生亲自登门请我给他们报社写的一篇社论。”阿诚一边吃饭一边道:“不务正业。”明镜笑而不语。
明楼一怔对明镜说道:“嗨,咱们家孩子脾气见长啊,姐,您不管管?”“我可管不了。”明镜道,“孩子们都快成精了。”“那是。”明镜笑了笑,环视了一下房间说道:“快过年了,我们也该准备准备,家里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明楼点了点头,随口问道:“明台回家过年吗?”“前天他发了封电报回来,说是留在港大过年了。”明镜叹了口气,“兵荒马乱的,我也没打算让他来回奔波。”“好的。”明楼说,“在学校里还可以多准备一下功课,下学年我想让他继续参加巴黎大学的研究生考试。”明镜点点头,随后迟疑了一下,看了看阿诚。明楼会意道:“阿诚,吃完了,去准备一下车。”阿诚应声,赶紧吃完起身走出了餐厅。见阿诚走出房子,明楼才向明镜问道:“什么事?”虽然阿诚已经离开,明镜还是低沉着声音说道:“桂姨来信了,说乡下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她想回明家?”明镜点点头。“您的意思?”“她毕竟在明家做了十年的工。”明镜刻意压低了声音,“你看,你能不能替我劝劝阿诚?桂姨也算是他名义上的养母。”“我看没戏。”明楼补充道,“阿诚的脾气您也不是不知道……”明镜想想:“当我没说,吃饭吧。”明楼微笑,若有所思愣了一会儿,继续进餐。
1940年2月7日,农历一年岁末的最后一个寒宵。
黄昏刚过,一排排街灯照影,昏黄的灯光与天光交织在一处,天上不时绽放着五彩烟火,天光斑斓地投射到街面上,满大街的虚假繁荣。
穿和服的日本女人们举着小日本旗在街面上行走,一群麻木的中国人在膏药旗下庆祝新年。花灯挂满了树梢,红色的彩带扎在沿街铺面的屋檐下,天空飘着雪花,看着满天凭风升降的雪花,郭骑云步履匆匆在街上穿梭而过。
郭骑云推门走进一家西餐厅,在预订好的餐位坐下。服务生端了一杯柠檬水上来,问:“先生,您几时点菜?”郭骑云看看表:“等我朋友到了再点。”说着,顺手把礼帽搁在餐桌边上。“好的,先生。”郭骑云喝着柠檬水,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各色人等以及出入宾客。一名衣着光鲜的男子从他身后走过来,明台径直坐到他的对面。“郭副官,新年快乐。”明台笑道。郭骑云倒是有几分拘谨:“组长。”明台不答话,挥手叫来服务生点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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