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开着一盏台灯,毕月躺在床上,一会儿用脚砸砸床,一会儿忽然扭头瞪视着房门,小性子在这一刻尽显无遗。
她心里迁怒地想着:
她娘大半夜找她要干嘛啊?有什么不能明天问?
她娘是真的很讨厌!
和大多数的人一样,犯错了先给自己找理由。
毕月瞪了好几分钟,心里翻来覆去的都是抱怨。
瞪着瞪着,她又忽地坐了起来,扫了一眼桌边儿,将烤鸭扔在了地上,连楚亦锋也烦上了。
刷刷刷写了一会儿字,她又泄气般肩膀耷拉下来。
随后房间里响起飘飘忽忽的叹息声,自言自语道:
“唉,好丢人。你要上天吶?”
之前还怪这个那个,实际上,她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事儿怪不到爹娘身上,甚至怪不到楚亦锋身上,是她叫来的。
她忽然意识到,这恋爱让她谈的,谈的脑子有点儿发热。
像是较劲儿一般,可是事实上,是在给我行我素找的借口。
这一夜,毕月因为检讨自己,书没看下去几篇,觉也没睡好。
但她至少还有个独立空间,至少她的爹娘是亲的。
毕铁刚和刘雅芳被俩孩子气的,翻来覆去一宿都跟烙煎饼似的,心堵的厉害。
却寻思,明个儿闺女还得上学呢。
再说大半夜的,都那么大个丫头了,不能骂,左邻右舍该听见了。得给留点儿脸,最起码不能让大成和狗蛋儿知道这事儿。
可梁笑笑就惨了。
——
梁浩宇是在上体育课的时候,从双杠上大头朝下栽下来的。
关键是九岁的他,为了能像高年级大哥哥一般上去耍两下花样,淘出花儿的孩子,他蹬啊瞪爬不上去,还给脚下垫了块大石头踩着上去的。
这一大头朝下,不仅给自个儿摔成了重度脑震荡,而且还外加失血过多。现在手术后,正在监护室里。
医生告诉丁丽和梁笑笑很多。
梁笑笑只记住了脑挫裂伤和颅内出血。医生说还得观察,因为那两样和脑震荡的早期症状差不多。
也就是说,梁浩宇如果能是脑震荡还好点儿,要是前者,她弟弟会什么样还尚不可知。
这番术后诊断的言论,吓的梁笑笑心揪的疼。尤其是看到被推出来的梁浩宇脸色煞白,昏迷不醒。
丁丽作为母亲能进监护室,梁笑笑其实也能进去,但丁丽不让。
以至于梁笑笑只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打盹,等着她弟弟第一时间醒过来。
凌晨两点半,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有个圆脸憨憨的女孩儿,蜷缩着坐在那,困的直点脑袋。
丁丽的姑姑从厕所出来,看到了坐那快要睡着的梁笑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心里寻思话了,这家伙给她熬夜熬的,水米没打牙,这么大岁数了,困的直用凉水洗脸,结果那死丫头还能坐那打盹?
丁丽的姑姑脸上露出恶狠狠的表情,边系着腰带绳子,边加重脚步奔梁笑笑走了过来。
上手直接推梁笑笑的脑袋,用手指头发狠般,一下又一下地戳梁笑笑的太阳穴。
看到梁笑笑抱着俩耳朵瞅她,还有点儿迷迷糊糊搞不明白咋回事儿呢,丁丽的姑姑趁着梁笑笑没反应过来,对着梁笑笑的脑瓜顶又是一巴掌,怒骂道:
“你心咋那么大呢?咋好意思睡的?你弟弟生死不知呢,你就能舔脸睡觉?我呸!”
丁丽的姑姑对着一侧吐了一口:“丧良心的玩应儿!独性子,你心毒啊你?!”
梁笑笑都不知道该揉哪了,脑袋嗡嗡的,太阳穴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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