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我不认为我有道歉的必要。”在傅渤远含有敌意的视线压力下,米佧抬起头,“我来陆军医院是因为这里聚集了优秀的医学人才,希望在前辈们的指导下救死扶伤。至于其他,我不想也不希望发生。”
傅渤远万万没有想到看似柔弱的米佧会说出这种类似警告的话。他神色一凛:“你想多了米佧。”眼神随之冷下来,他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不过是点烫伤,克服一下吧,做完手术再走。”
请假的插曲邵宇寒自然是不知道的。在手术室外见到被他放假的米佧,他瞥一眼她的白大褂:“不是让你回家休息吗?”用餐时没见她来,还以为提前一步走了。
米佧抬手戴上口罩:“主任有个手术,我做助手。”
没有错过她清瞳内一闪而逝的情绪,邵宇寒吩咐经过的护士:“把傅主任叫来。”
傅渤远正好上楼来,迎向邵宇寒,他问:“院长您找我?”
邵宇寒只以为傅渤远不知道米佧烫伤了手,他交代:“米佧手烫伤了,我让她回家休息,一会儿的手术你换个助手。”
傅渤远不敢驳斥院长,却仍是一脸为难地说:“可是今天人手不够……”
扣住米佧的手腕阻止她进手术室,邵宇寒冷声:“需要我给你做助手吗?”
邵宇寒年纪轻轻位居高位,除了医学方面天赋异秉和成绩卓著的科研成果被业内人士认可,他谦逊温和的性格也是众所周知的,此时竟为了一个实习医生翻脸,傅渤远暗暗吃惊的同时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语气顿时转为恭谦,傅渤远话锋一转:“院长说哪里话,我只是在考虑换谁来做助手。”遂看向米佧,他眉头微皱,“怎么先前不说呢?烫得严重吗?快回去休息吧。”像是吃准了米佧不会告状,说这些话时半点不见他心虚,甚至是眼神都透出关切。
米佧有一瞬的冲动想要撕下傅渤远伪善的面具,但当着邵宇寒的面她实在说不出口傅渤远对她有轻薄之意。
敏感地发现她的异样,邵宇寒以顺路为名送她。米佧推托不得,只好上车。路上两人没有交流,直到车子在米宅外停下,邵宇寒才打破了沉默:“他为难你了?”
米佧继续着解安全带的动作:“没有。”却在准备下车时,听到车门“噼”的一声落了锁。
米佧咬紧下唇,不得不转过头来。
手扶在方向盘上,邵宇寒偏头锁定她的娃娃脸,以肯定的口吻道:“你不会撒谎。”
沈嘉楠的出现让她心里很乱,傅渤远的举动又让她很委屈,米佧实在没心情和邵宇寒细说什么。对于他的询问,她的眼神有着恳求的意味:“师兄,能先让我回家吗?”
邵宇寒微微蹙眉,凝视她的面孔,他没急着说话。
米佧在他幽深如海的目光里看到小小的自己,有些怯懦,有些脆弱。
许久,邵宇寒终于说:“好。”话音未落,车门解锁。
米佧如释重负:“谢谢师兄。”
邵宇寒要的当然不是她的感谢,可说到底还是舍不得为难她。
“米佧。”自从对她动了心思,邵宇寒几乎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叫过她,“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兄,我不希望你在我身边受委屈。”
米佧心里感激他的照拂,却不愿给他添麻烦,“师兄是觉得我会因工作能力不足被为难吗?”
反倒被将了一军。邵宇寒神色回暖,他弯唇:“那我的责任岂不更大了?”然后倾身为她推开车门,“去吧。”
米佧下车后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五年前师兄你已经在咱们院了吧?”
邵宇寒点头,以眼神鼓励她说下去。
米佧想了想:“那你认识一位叫沈嘉凝的医生吗?”
意外于米佧会提及那个名字,邵宇寒神色微变:“怎么了?”
如果换成邢克垒,肯定能发现邵宇寒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米佧却只是问:“师兄和她熟吗?”
邵宇寒是避讳和米佧谈论沈嘉凝的,确切地说,五年前分手后他忌讳和任何人谈及她:“有什么问题?”
米佧一时没想好如何能避开邢克垒了解更多的关于沈嘉凝的消息,她犹豫了下:“没什么啊,她是我们校友,听说原来在儿科,我就随口一问。师兄再见。”
听说?听谁说?视线锁定米佧的背影,邵宇寒若有所思。
回到空荡荡的家,米佧独自坐在客厅里。午后的阳光很明媚,米佧坐在一片金色之中,周身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温暖。只是细看之下她垮下去的肩膀和苍白的脸色,是一种不容忽视的脆弱。
邢克垒早就有了选择不是吗?为什么会怕、会想退缩?思及此,米佧外衣也顾不得穿就冲出了家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邢府”而去。
十几分钟之后,站在“邢府”门口,透过厚重阔气的玻璃门看到里面挺拔的身影,米佧唇边控制不住地旋出一抹笑。
前台经理率先看见米佧,在他提醒邢克垒时米佧已经进来,迎宾小姐的“欢迎光临”声中,米佧旁若无人地跑过去,扑进邢克垒怀里。
没时间享受小女友的投怀送抱,发现米佧只穿着单薄的毛衫就跑出来,邢克垒剑眉竖起:“这唱的是哪出?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米佧抱着他不松手,也不回嘴。邢克垒之前打电话说“邢府”有事脱不开身,结合沈嘉楠那通电话,米佧几乎以为他是被沈家人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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