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周末约了人在围场道的驯马场骑马,他叫我陪着一起过去。
听林妈说以前五爷也常去,不过每次都是严先生陪同,因为女人胆小,单独上不了马背,五爷和别人赛马也顾不上哄女人玩儿。
赛马只是交际应酬的一种手段,往往有求于人都会故意输,称赞对方马背上的英姿,和酒桌上敬酒是一样的道理,夸对方能喝,将情意从酒杯里一口口闷出来。
我好奇问林妈严先生骑马技术好吗。
她说那是当然,严先生的马术都可以去参加国际级别的比赛了。
我想象着他在马背上威风凛凛纵横驰骋的模样,的确是英气逼人。
围场道入口有一块巨大的草坪,再往里走就是马场,我挽着五爷手臂下车,有两对穿着打扮非常高贵的男女正站在高坡上迎接。
他们看到五爷从车里出来,立刻走下坡伸手和他打招呼,听语气不是几面的交情,应该也有些年头,五爷和他们碰面非常高兴,不断询问在国外的情况,其中一个白姓男人笑着说家里犬子不争气,文凭没有讨到,早早带回来个洋媳妇儿。
五爷哈哈大笑,“这可是漂洋过海的好姻缘啊,别人盼都盼不到,你有什么好愁,等着天作之合开花结果,抱个洋外孙。”
白先生哭笑不得摇头,“都说养儿防老,生子是为了给自己晚年求一个保障,儿子我都管不住,洋外孙再好还能留在我跟前承欢吗?我膝下就这么一个骨肉,满心指望他,可他却要抛家舍业到国外安居,归根究底我还是羡慕秦老板有两个听话懂事的好千金,这份福气我和老董都没有。”
老董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着文绉绉,和五爷这种身份的圈子格格不入,他咧开嘴笑,露出两颗金灿灿的后槽牙,他旁边挽着的女人一直小声和他说什么,眼神时不时往我身上瞟。
我知道他们在议论我,五爷身边这么多干女儿,从得宠到失宠又再次复宠,这样的传奇历程,我是头一个。
白先生也带着夫人,他夫人看上去非常年轻,三十出头,保养得没有一丝皱纹,她笑眯眯和我点头,但没有打招呼,我主动过去握住她的手,非常谦虚称呼她,“白夫人好。”
她很惊喜我对她的尊重与友好,有些受宠若惊,“外面都说任小姐年轻貌美,是五爷心尖上的明珠,今天我看到您的样子,才明白光彩照人的含义。”
我笑着说,“成熟的女人是味道甘醇的红酒,越是年头久远,尝起来越让人爱不释手。在白夫人面前,我还青涩稚嫩,哪里担得起光彩照人的褒奖。”
白夫人被我夸赞得有些局促不安,她不知道该回敬什么,仓皇看向她先生求救,白先生挽住她的腰肢打圆场说,“夫人和任小姐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这才是我和秦老板的艳福。”
五爷笑着点了根烟,他从吐出的烟雾里看了一眼白夫人,“白兄的夫人才是真的天姿国色。”
五爷不是恭维,他不需要恭维这里的任何人,如果这两个男人比他身份更高,也绝不会携带家眷站在这里等候,所以白先生在听到他夸奖自己夫人貌美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谁不知道秦彪是省内的大流氓头子,他这辈子欺男霸女抢夺成瘾,凡是看上了谁,根本不管她有没有丈夫和孩子,一定要虏到自己床上。
白先生为了保住自己妻子下意识和老董交换了眼神,老董故意摆出下流的姿态拍了拍他夫人屁股,“你来过几次,对这边熟悉,带着白夫人和任小姐一起到山坡上逛逛。我们男人谈事,你们自己找消遣。”
董夫人立刻明白过来他的意图,可五爷并没有买账,他说不如一起跟着骑马,他问我想玩儿什么,我当然要顺着他的意思,我撒娇说想让干爹教我骑马。
他故作严肃拉住我的手,“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教你有什么好处。”
我委屈巴巴的哟了一声,“干爹还怕我抢你饭碗啊?”
他听我抱怨哈哈大笑,对白先生和老董说,“看我把她娇惯成了什么臭德行,满嘴伶牙俐齿,在外面就敢无法无天的呛我。”
老董说,“五爷这是和我们显摆你的闺房之乐吗?”
他们说说笑笑进入马场,负责这个项目的经理带着几名员工迎接,五爷脱掉外套四下打量了环境,“新装过吗。”
经理说上一次有个客人骑马冲出围栏,破坏了这边的设施,所以重新装了,比原先更保险。
五爷指了指对面正喂马的驯马师,“换人了。”
经理说换了,换了个年纪小的。但是给秦老板安排的马师一定是最好的。
五爷很满意经理的周全,“辛苦你。”
经理笑着说,“为秦老板效劳是我应该做的。”
我挽着五爷手臂跟经理到马棚挑选,我说想要一匹千里马,经理指了指单独圈养在一处棚里的几匹马,“千里马跑起来非常快,对于马术高超的人是不错的选择。原先秦老板常带着严先生过来,严先生都是骑千里马,他的技术真是叫人叹为观止。而且很奇怪是,不管多么顽劣的马一旦到了他胯下,都会非常温顺。”
我下意识看向五爷,他脸色不是很好,似乎不愿提起严汝筠,更不愿被人提起他这么优秀出众的地方,严汝筠的优秀曾是五爷最看重的东西,而现在他逐渐意识到那也是威胁到他地位甚至生命的危险。
五爷根本不理会那些千里马,他在马厩里看中了一匹红棕色的烈马,这匹烈马是特殊的杂交品种,全省内只有这一匹,身形非常高大威猛,一身浓密修长的毛发,十足的漂亮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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