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县,竟是你主使的!”
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永珹,当得知了对方竟然率领大军,连夜突袭了密县之后,马伯坚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天旋地转,竟是连话,也气的说不出来了。
若非是从昨日早上,密县方向的溃军接连而来,他可能到现在都被对方蒙在了鼓里,还不知情。
若是放在往日里,以马伯坚的心性,怕是早就斩了对方,可现在,看着躺在木榻之上的永珹后,他最终还是强忍住杀意,缓缓道:“你怎么敢?”
“末将不过是替防御去密县征讨叛军,又有何不敢的?倒是防御,要摆正自己得位置,分得清,谁是敌,谁是友!”
永珹此刻的模样,怕不见的太好,只见他面色苍白,已是虚弱至极,方才讲话出口,更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此刻只是冷笑着在那微微喘气。
他的腹中的伤口,这时候虽然被包扎好,拿衣服遮盖着,但整个人的身上,依旧是止不住的腥臭和草药味道。
毕竟是致命的一枪,再加上路上没得到及时救治,这时候,他的创口已经开始发炎化脓,内脏开始渐渐坏死,此时的永珹,能挣扎着回到马伯坚跟前,已然就是个奇迹,就连接诊的大夫都摇头断言,他绝对活不过二十四个时辰。
正因为这样,马伯坚虽然知道对方擅自做主,调拨了自己和密县之间的矛盾,但他还是决定仍其自生自灭。
现在马伯坚唯一好奇的,就是对方为何要背叛自己,毕竟这么做,对他而言,并无半点好处。在马伯坚心里,永珹此人心思内敛,不易外放,却是个善于领兵之人,远胜过杜锋之流。
可就是这么一人,现在突如其来的背叛,才当马伯坚颇为不解。
但旋即,随着永珹的一连串反问说出口,马伯坚才恍然大悟过来,就见他眯起了眼睛,仿佛第一次看见对方一般,然后重新打量道:“郑州利弊,不必你说,俺看的清楚。反倒你,却让某惊讶的很呐,竟是速不台的人,是俺看走了眼!”
其实在永珹之前,他就已经怀疑城中,早就密布了蒙古人的眼线,否则,当日速不台也不会突然造访,对自己施压。为此他也曾着令副将严查,虽说查出了不少可疑之人,但这些大多是小鱼小虾,压根就不是什么幕后主使。
却不想,今日随着这永珹兵败将死,他竟然自己跳了出来。
这样一来,倒也省去了马伯坚一番力气,虽是这么想,但马伯坚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全是因为对方目的早已经达到,现在那密县城中的赵振,定会以为,这次突袭是自己派的大军。那样的话,自己就是跳入黄河,也洗脱不清了。
想着,马伯坚也不禁暗恼,这永珹实在是没用,堂堂四五千兵马,却连区区一座县城都拿不下来。
他不是那种迂腐之人,认定了不与赵振敌对,便永远不会动手。
之所以马伯坚一开始没有存对付密县义军的心思,全是估摸不轻对方实力,怕打草惊蛇,到时候弄了个两败俱伤。若是真的能一举将对方断掉,马伯坚也必不会拒绝,毕竟再者乱世里面,就算是盟友也都会有相互捅刀子的可能。
所以说,少一个潜在威胁,对于他终究是的好的。
可偏偏永珹却失败了,而且后来听败退回来的士兵说,此一战,还是在密县城里,骑军主力不在的情况下战败的。
换句话说,此时的赵振,虽说吃了个闷亏,却没有伤到元气,如今永珹带人将他激怒,等到对方反应过来,怕是第一时间,就要卷土来报复郑州。
他手中虽然临时从瞎下各县抽调了近万兵马,但也难保不会在对方跟前翻船,所以细细想来,眼前怎么看都是个烂摊子。
“来人,将这叛军之将拖出去,让其活活晾死……”
马伯坚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见他如此,永珹却越是兴奋,虽说他现在距离死亡只有一线,再也没有了亲手诛杀对方的能力。
但好在他成功挑拨了马伯坚和密县的关系,就算不用他动手,随之而来,那义军的报复,也必定会落在对方头上。
想着,永珹那面无血色的脸上,也跟着强扭曲出一副阴毒的笑容,道:“俺不会死的,俺要亲眼看到这郑州兵临城下,看到你郑州兵马灰飞烟灭……”
即便是拉出来老远了,永珹还在恶狠狠诅咒着,听着,一直站在马伯坚身旁的副将扭头就走,想要追上前去。
见状,马伯坚忙将其拦住,道:“站住,你做什么去?”
“回将军,俺这就绞了那厮舌根,免得他再嚷嚷!”
副将脸上此刻挂着寒霜,他的手死死按在腰间的佩刀之上,早在放在,他便已经要将那永珹斩杀了,但见马伯坚一直没有动杀念,他方才忍住。
可即便是马伯坚如此开恩,那永珹依旧不知死活,既然如此,他索性再补上一刀,直接封了他的口吧。
听到副将忿忿的说完,马伯坚摆了摆手,示意此事无需放在心上,他道:“此人活也不过今日,不必在他身上浪费精力,倒是现在密县的形势有些棘手,通知下去,让密县周边各镇兵马注意防守,但凡城中有丝毫异动,立刻来报。”
“末将知道了。”
这副将也明白,现在密县的局势一触即发,他心中替马伯坚担心,此刻也丝毫不敢怠慢,忙就领命退了下去。
等到对方走了,马伯坚才又重新坐回帅案之上,只是,他心中似乎仍有什么放心不下,遂还没等挨着凳沿,他又直起了身子,然后对着门外的守卫呼道:“来人啊,备马,俺要往管城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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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州,州府大堂之上,众将分列落座,诺大一片议事厅,此刻济济一堂!
坐在最上首的,自然就是的完颜思烈了,只不过出奇的是,今日的首座之上,却是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
放在往日,每到各路兵马将领议事时,完颜思烈虽不每每都是第一个,但却从未无辜缺席过,跟何况,今日,还是他提出的,召集众将。
在一看去,就连往日里,最是姗姗迟来的武仙都已经到了,这一反常,不禁让堂上众人都议论了起来。
听着周围叠叠的议论之声,一直坐在右侧上首闭目养神的武仙,这时候,突然轻咳一声,然后拿手关节,轻轻叩了叩案台。
随着清脆的敲击声传出,原本还熙熙攘攘的众将,这时候也都扭过了头,将目光纷纷投了过来。
当看到敲桌子的,正是武仙时,这些人都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遂的压住了话声,想看看对方有什么话要说。
而武仙见众人都不说话了,他这时候遂咳嗽一声,然后若无其事道:“眼看着已经过了约定的时辰,大帅却迟迟不见现身,莫不是临时有事不来了吧……某看,诸位就莫要再等了,咱们先行开始议事吧……”
“这……这完颜将军毕竟是联军统帅,不等他来,这怕是不大好吧……”
听到武仙说完,原本鸦雀无声的众将当中,顿时就有人支支吾吾的开了口。
结果这人刚说完,旁边就有人反对道,“不过是寻常议事,没什么可拘谨的……话说回来,恒山公乃是前朝名宿,如今大元帅不在,由他代为掌军,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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