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四爷爷的一番话,几乎可以断定了爷爷不是杏桥村里人的事实。
五乘可是说他从小长得丑,被爹娘抛弃,在窑子里给那些姐儿端茶倒水洗小脚,直到十几岁才与五乘相遇。
可在四爷爷口中,爷爷对村里人叙述的又是另一番说辞,他说自己母亲早逝,被邻居抚养长大,与几个兄弟姊妹失散,后来就四处讨生活,却没想到在杏桥村里重遇亲人,真是可喜可贺。
凭一块王家老祖传下来的玉佩就重拾亲人,这种恶俗桥段怎么可能在现实中上演!
但当时四爷爷的亲爹以及其他长辈,都凭那块玉佩确定了爷爷的身份。
我问他是什么样的玉佩?
他叼着烟,含糊不清的说:“那可就记不清楚了,从我这辈往上数个三四代,咱老王家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地主,老祖宗传下来不少好货,不过一百来年就被子孙后代败的差不多了,你爷爷的爷爷,就是因为占了大片土地,手里又攥着几样古董,土改的时候被折腾死,你太奶奶在村里活不下去,这才带着儿女逃命,那块玉佩是从小就挂在你爷爷脖子上的,自然不会有错。”
我说,万一是爷爷捡来或是买来的呢?不一定是他家传的!
四爷爷笑道:“他玉茭面吃撑了?跑到这穷乡僻壤里冒认俺们一群穷亲戚?就是凭了血脉亲情,你爷爷才说服考古队的领头人,在村里雇了许多年轻人干活,那时候可不比现在,能在考古队里另一份白面吃,可是比过年更让人舒坦的美事,你爷爷虽然受过苦,但那阵子也开始享福喽,若没有血脉亲情,他怎么肯留在这破村子?”
一听到考古队这三个字,我的心肝就开始颤,想问又不敢问踟蹰半天,才终于说道:“四爷爷,那考古队叫啥名?不是第六号吧?”
四爷爷说,什么六号七号的,当年的考古队满天飞,谁还记得他们打着什么旗号,反正县里镇里派干部跟着,人家要挖哪,村里人赶紧腾地方就行了。
但虽然不记得名号,可四爷爷也说,那年头的考古人员都是铁骨铮铮的郭老爷子派出来,属于这个研究所,那个科学院之类。
估计四爷爷白天睡足了,夜里来了精神,我就问一句,这破村子里还有古墓?
他便滔滔不绝的给我讲起了杏桥村的来历,官赐村还有一块证明历史悠久的石碑,可杏桥村里只有四爷爷一张老嘴,从神农给我讲到尧舜禹,神话故事说完了,又开始历史人物,什么司马光,李世民,杨贵妃,总之就是翻开历史书,那些有名有姓的人物,要么出自杏桥村,要么来杏桥村旅过游,或者旅游途中撒了泡尿。
从聚精会神的听到迷迷糊糊睡着,再次睁眼时,天色已经泛白,耳边仍响着那个苍老又略微沙哑的嗓子:“说时迟那时快,薛仁贵挥舞打王鞭挡住迎面刺来的银枪,大喝一声:某乃杏桥村白袍薛礼,尔等蝼蚁竟敢阻我......”
看他说的痛快,我真不忍心告他,使打王鞭的应该是尉迟恭,人家薛仁贵用的是方天画戟。
夜里有堂哥的侄儿守着,嫂子小憩片刻已经醒来,我出屋时,她正在喂兔子,听方航说这些兔子很奇怪,我看了看也没有察觉异常,只是当年的公兔子胖的厉害,杀了吃肉一定很不错。
清早时方航回来,身上脏兮兮却没有受伤,他说昨天夜里还算平静,甚至躺在棺材上睡了一阵,并没有发生他想象中,有人像控制冯彪那样,操控丁三向他动手,仅有的不美之处就是丁三家的大肥猪古怪的厉害,一有机会就往他身上撞,方航虽有怪力,却扛不住五六百斤的大猪猛冲,即便扛得住,谁也不愿意与肥猪打架。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波澜不惊,整个杏桥村被三家接连响起的哀乐笼罩,而警察也来过,向嫂子询问一些情况便离去了,倒是最有嫌疑的我与方航,没有进行问话,想来是小雷子的电话起了作用,自然,他们也查不到谁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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